初执教鞭的那些日子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10:57 阅读(2)
吴从惠|初执教鞭的那些日子
一天,在市里的一个文学群里,有个群友叫我“老师”。开始没在意,称人老师是礼貌。但这位却说出某年某校某班受教,还讲出我给他们讲解徐志摩《再别康桥》的情景。我才意识到,这是个真正的学生。那初为人师的青春岁月重现眼前。
大学毕业,我二十一岁。拿着学校开具的派遣单来到汝城二中报到。在校长家,便遇一趣事。校长的夫人姓许,是个和善的潮汕人。一会,有人敲门。夫人问:什么事。答:来学习的。夫人说:请到教导处去。直到人家挑明说是来教书的,才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谈话。她把新来老师的谦虚话当了真。也难怪,我们读书是九年学制,学生是十二年制,大学毕业的我们比学生大不了多少,甚至有个别补习生比我们还大。
二中校址原是个庵堂,民国时改为私立启明高等小学堂,以后又成立了初、高中,出过很多人才。抗战时国军第九战区司令薛岳将军曾在此办公。文革期间,很多流放到汝城的中省名流都曾在这工作过。
校园很美。进门可看到几棵参天的古松,其他地方是多年来陆续种下的果树及花木。大门两边两株几十年树龄的樱桃,成熟的樱桃猩红发亮。还有柿子、枇杷、桃、梨等。
校园紧靠一座约500米高的独立石山,似一硕大巨柱,兀然耸立,名天柱山。石山校园连为一体,位于土桥水田垌中。天柱山又叫独秀峰。宋朝郴州知军阮阅有诗:瘴山蛮岭斗嵯峨,上可跻攀下可磨。万岫千山皆阘葺,一峰独秀不需多。山很险,山背一小道蜿蜒可上。山顶原有炮楼。站立山顶,土桥峒一览无余,村落处处,绿树水田相映成趣,一派田园风光。山体有岩洞,主洞口在校园内。夏天,阵阵清风从洞内吹出,凉透心底,取名清风洞。
校园美我们住宿却差。都是教室中间的楼梯间。一床一桌一椅满满登登。学生不散学不得静。好在都是单身,无所谓。
那时,学校里新进来很多年轻教师,带来一股生机。晚饭后,夕阳西下,余晖还未散尽,留下满天彩霞,映得南边的东岗岭棱角分明。天柱山后不远,有一小村庄赵家。家家户户种梅。春末夏初,梅花开了,满鼻清香,漫山遍野一派粉妆世界!一帮年轻人常围着天柱山和赵家附近散步。呼吸着清新的田野空气,一边口无遮拦脸红耳赤地争论些大政方针、人生意义,真正是初生牛犊的浪漫情怀啊!
刚出来工作,单纯,有精力,有热情,有思想。干活就干活,玩也玩得疯。有一次,大家聚在一起,不知谁提起要办一份校刊,名字就叫“天柱山”,一致拥护,甚至连编委栏目都议定了,后不知何故没办成。没成归没成,我们的生活依旧充实快活。大家伙都买了脚踏车,上城的时候一唿隆排成一条长线,够威够力。周末,偶尔聚在一起砌“长城”,手气背的时候,报纸折的纸帽子带得老高呢。
一开始,分配我教高一、高二各一个班的语文课。高二上的第一课是《梦游天姥吟留别》,高一的是《荷塘月色》。那会班额大,任课多,备课改卷辅导,任务很重。一个班作业就有七十多本,还有周记、小作文、大作文,全部亲自批改。早读,我还会选一首或唐诗或宋词给同学赏析,旨在提高学生的文学欣赏水平。上课会很用心设计导语,注重酝酿课堂气氛,往往较生动,学生喜爱听。记得有个坐在前排的女生,上课时,总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很是招人喜欢。
师生关系也融洽。周末,经常去家访。还喜欢带着学生去郊游,什么七拱龙、君子岭,都去过。除了教语文,还教过英语、地理课,因为缺老师。我那时正业余读函大,经常是挑灯夜战。半夜,天柱山上的夜枭像老人咳嗽,像婴儿啼哭,瘆人。
在天柱山下满打满算三年半时间。刚教完一轮高中,计划再教一轮初中,一期后就调到了教育局。以后,又从县到市,从戎又退伍,几乎三五年换一次单位,有正式供给关系的就有九个了,但都没有像天柱山下那样令我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