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9:41 阅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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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平：理发
写在前面的话——
苦难未必人生的财富，但经历一定是人生的财富。
头顶几根稀毛
叭嚓理成秃瓢
只因塞翁失马
练成独门绝招
那是二零一四年的一天，因为意外事故，幸运而悲催的我中大奖了——高空自由坠落，全身多处骨折——左肩锁骨折了，右脚大拇趾头折了，右小腿折了，两根肋骨折了……
说幸运，是因为我还活着，懂得了敬畏生命，珍惜生命。说悲催嘛，那就是多处骨折，花了我一大笔银子，还无端地吃了那么多苦头，连累着年迈的老妈妈跟着着急上火。
自古庸医害人，这话绝对是真理。当我在医院里呆了二十二天，主治医生宣布我手术很成功，伤口愈合良好，身体恢复良好，明天就可以出院的时候，我太高兴啦。
掏出手机，约了三五个好友，晚上在酒店里办了一桌，庆祝我康复出院。
第二天在办理完出院手续，好友把我的铺盖卷塞进汽车，准备下楼回家。这时候，我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院长您好，我总觉得锁骨长到脖子肉里去了，脖子这儿一动就疼得难受。您是不是再检查一下？”
“没问题，你到我办公室来。”
老院长很热情地把我叫到他办公室，用手捏了捏我脖子肉突出来的地方，轻轻地压了压。还没等他问，我猛地一侧身子，感觉他的手压在了骨头茬子上，骨头茬子扎进了脖子肉里。
我龇牙咧嘴哇的一声：“好妈呀，疼死我了”。
院长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让透视医生给我拍个片子，检查一下，看是否真如我说的，锁骨茬子长进了脖子肉里。
事实胜于雄辩。肩膀肉要划开重新做手术，手术安排在第二天。医生的解释毫无道理：“小王，你这锁骨骨折太严重，一次手术根本不可能完全接好，必须两次手术，才能确保锁骨连接得更牢固。”
我想骂娘，却又不想说脏话，我怕玷污了五千年古老灿烂的中华文字。你们拿我做实验品了！一次手术不行那干嘛叫我办理出院手续？你们有病啊！
第二次手术把我疼个半死，一个简单的锁骨手术打了五次麻针。几个医生拿着刀子钳子改锥在我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拨拉的时候，我对医生说：“大夫，你们这手术灯三个灯泡闪了，我清清楚楚看见你们在红红的羯羯肉（瘦肉）里用刀子划拉着，你们这麻药真的一点都不管用了么？”
医生弯腰低头朝上看了一眼手术灯，意味深长地一笑，拿块白布盖在了我的脸上。
庸医！一帮庸医！
从手术床上下来，我整个人都虚脱了，身子下的塑料布上浸了厚厚的一层汗水。大哥扶着我心疼地问：“前一次手术你还有说有笑的，这一次咋折腾成这样啦？”
我摇摇头：“他们打的麻药就不管用，疼死我了。”
第二次手术后，我只在医院里呆了六天。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医院只得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让我每天到医院输一次液。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哼，鲤鱼脱金钩，一去不回头。你们这帮庸医，想让我再来，别说没门，就连窗户缝缝我都要堵死了。
这次我低调了。
办了出院手续，在病友的帮助下一切收拾妥当。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我回首挥了挥手：你对不起我，可我对得起你了。今日一别，但愿再也不见。
拉开车门，弓着腰把拐杖放在副驾驶位上。右手使劲提着打了石膏的腿放到车上，歪着脖子，独自开着我的哈飞路宝回家。
开到电机厂西门，忽然想起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不知自己成什么样子了，透过后视镜看看吧——蓬头垢面，发如乱草。曾经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健康帅小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胖胖却显得憔悴不堪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