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班车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9:07 阅读(0)
老人坐班车
广西 伍美顺
老人想去一趟县城。
老人一早就在屋门前的马路边等侯班车。
班车是从煤矿开始发车，经过老人的村子，直到县城汽车站。班车一天只有一趟，上午八点钟去，下午四点钟回。这是趟私人班车，分田下户的第三年就开始营运了。
老人一连几天都在马路边等班车，但每次老人都失望而归。原因是，班车经过老人的村子时，总是人满为患！因为老人的村子位居煤矿至县城的正中间，想坐车就不占什么优势了。但老人想，班车总有一天会有空位的，有空位班车就会在他面前停下来，然后司机很有礼貌地叫他慢慢上车。老人这样想的时候，站在马路边，披着一身早上的彩霞，总是很温暖，很慈祥。
这天，老人和村子里的两个后生仔在马路边候车，班车停下来时，两个后生仔一踊而上，老人没上去，班车门就“呼”地一声关了。老人大叫，我还没上车呢？我要去县城哩！司机说，老人家！对不起！车挤不下了。司机丢下这一句话，就踩上油门，班车呼啸而去……
（题外音: 在班车里，司机边开车边说，老人家最好不要他坐车，人多一挤，往往会出“麻烦”事，弄不好还得要送他去医院！因为老人力不从心。）
老人望着绝情的班车扬长而去，心里非常沮丧！他嘴里就冷不丁嘣出一句脏话:你个狗X把日的，看你有车去，就没车回？那么大的一辆班车，多挤一个人就不行吗？又不是不给钱！人家一般还要照顾老人优先哩！
老人没坐上班车，心里很是忿忿不平！无奈，他回到家就拿了一把镰刀，挑着畚箕就去一公里远的江滩边去割草。老人放了一塘的草鱼，毎天都要一大担清草投喂。
吃午饭的时候，老人回到了村子。老人回到村子里，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因为村里的大多数人都阴着脸不卑不亢地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好不易老人才见到有才，有才也正在向县城的方向走……
老人问，有才，看你们都往县城的方向跑，有什么稀奇的事看吗？
有才说，今天开往县城的班车翻到山沟里去了，一车人全部遇难，听说我们村也有两个后生仔。走！快去看看，就在山的那一边，不远。
什么？班车翻了？老人大惑不解。
怎么，你还不知道呀？今早村里坐车的那两个后生都没了！
老人一听，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天擦黑的时候，村子里那两个后生仔的遗体被运回放在村门前的晒谷坪上……一时，哭声，说话声，混合在一起！
老人捂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到晒谷坪去看看，但脚却迈不动一步了，因为那两个后生仔他是亲眼看着他们挤上班车的……
夜里，有才到老人家里说，听说老兄你当时没挤上班车还骂司机哩！你知道今天司机没要你坐车是好事还是坏事？那是救了你的命呀！要是你当时也上了班车，晚上我就看不到你了。
老人点着头，深感痛惜！末了，他说，如果当时一个后生仔先让我上车，我也就救了一个后生仔的命了。后生仔死了太可惜了！我大把年级，宁愿自己死，也不忍心看到他们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