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牙口吃酒记（散文）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5:55 阅读(0)
伯牙口吃酒记（散文）
文/易子强
岳母来电话，妻大伯的孙女考上211大学，妻高兴得很，不只是为大伯家高兴，也为有了回娘家的理由。新冠肺炎发生后，妻唯一一次没有回娘家拜年，后来又有事牵扯，正好这次儿子也休假在家。岳父在电话里要我们弯桃花小石桥，调关到伯牙口的路在升级改造。
石首到伯牙口这条路，我们走了近三十年，开始真正是走，用脚走。我们就怕碰上雨雪天，石首到调关还好，晴雨路，每天还有两趟车。调关到伯牙口就难了，你骑自行车吧，往往不知是你骑它还是它骑你。不管骑不骑车，十几里山路到家大人小孩一身泥水，岳父总要烧上一大篷树蔸，烤衣服烤人忙活半天。什么时候修上水泥路就好了，每次岳母都说。
修路这个愿望二十年前就实现了，现在村村通又要升级，妻回娘家是越来越方便了。
石首到桃花是省道，年后又加宽成了六车道的柏油路。桃花山革命烈士陵园是著名景点，又是青少年革命教育基地，我们正好瞻仰桃花山革命烈士陵园。陵园我们每年都要来几次：碑塔巍峨，古木森森，红军树上当年战士们刻下的打倒土豪劣绅的标语，总让我们热血沸腾，总让我们回望那峥嵘的岁月！
到伯牙口已近中午，我们步行去大伯鱼塘的看护棚吃酒席。看护棚吃酒席？儿子问。那儿环境好！岳父说。
通往鱼塘的路也倒了砼，两旁修竹掩映，好几处欲在头顶相握，雀鸟叽叽，凉风习习，好一个世外桃源。我想到了竹林七贤，想到了曲径流觞，“莫道农家腊酒浑，丰年待客足鸡豚！”妻说你要酸回家酸，我们今天是来吃酒的！
大伯鱼塘的看护棚一溜塑钢门窗、外墙砖，室内地板锃亮。儿子说大家家爹，您这是看护棚还是别墅啊，大伯说也没花多少钱，哪里就别墅了啊。岳父说大伯家这几年鱼塘的配套养殖搞得好，这点投资真不算事，大伯在调关镇上的房子才是房子。我想到大伯家多年前没有塞檐的土墙房，盖的响瓦，风裹着雪沫从瓦缝和檐口一起往屋里灌，大伯一脸凄惶。真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啊！
准大学生出来招呼我们，她刚完成了几笔线上交易。儿子吃惊，老山沟里也有网络。儿子拍了几张照片，录了几段视频晒到朋友圈，一会儿收获了好多点赞，有的还要儿子发定位，他们要赶来凑热闹。
大伯整了几桌招待我们和村邻，自己养殖的鱼虾鸡鸭，自己园里的水果蔬菜，大伯要我们放心吃，绿色环保食品。大伯说绿色环保食品的口气就好像说自家菜园里种了几垄黄瓜。绿色环保的理念提出来才几年啊！我们衷心祝愿大伯的日子越过越兴旺，也衷心祝愿准大学生前程似锦！
流连到傍晚，我们才离开大伯家。路过调关时，堤下的广场已经亮起了灯光，熙熙攘攘的热闹不亚于石首的陈家湖公园。妻要我们停车醒酒，她在这儿跳舞，我和儿子徜徉于广场。
轻风徐徐，歌曲优雅，舞姿轻盈。我们遇到了好多伯牙口的熟人，他们有的刚从伯牙口来，有的也和大伯一样已在调关镇定居。不经意间农村已经城市化了。
我看到伯牙先生也在广场弹琴，子期先生在聆听：巍巍乎若太山，汤汤乎若流水。我和儿子仔细研读伯牙先生身后的铭文：石首县志载调关原名调弦口，因俞伯牙在此调弦得名。1840年后清政府在此设巡检司向过往客商收税，始称调关。
铭文约五十字，我和儿子久久伫立：铭文虽短，却使这古老的传说增添了几分近代的悲壮。
车上八一堤，儿子摇下车窗静坐。第五次洪峰正在过境，我们听得见江水的哗哗声，看得见江水奔涌的浪花，看得见夜行轮船的灯光和航标的灯光一起闪耀，再远一些，灯光就和星星溶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