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树啊，你有人间美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0:12 阅读(2)
香椿树啊，你有人间美味
香椿树
文/程方洛
我家屋后菜园边，长有一排香椿树。
春天，阵阵春风吹得大地一天比一天暖和，吹得香椿树满头枝芽。每一撮枝芽象伸开的五指，翘向天空，贪婪地允吸着阳光、允吸着新鲜空气；红的似玛瑙、绿的像碧玉，秀色可餐。我左手提篾筐，右手拿镰刀，上树用手掐、用镰刀割。第一茬香椿芽就这样全部掐、割完。很残忍，像农家主妇杀猪时念叨的：猪呀猪呀莫要怪，你是桌上一碗菜。枝头繁茂的香椿树又回到了冬天的秃枝模样。
我把香椿芽拿回屋里，母亲择取一把，去蒂、洗净、切细，搅和着鸡蛋，加适量的盐，用油煎，刺拉拉地炸得屋里屋外都香。餐桌上成了我们每双筷子的主攻对象，很快一扫而空。
香椿属于“树上蔬菜”，是有季节性的，大致春分到立夏都可以吃到。春雨前后是最好吃的时候。母亲把多余的鲜春芽用盐腌制一两天，切碎、晒干，留着一年四季享用；还把部分干香椿揉搓成粉末，当香料。
香椿不只炒鸡蛋一种吃法。它可与各种荤素菜相配。配上香椿的食物也会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增。我少年时代香椿上市正是春荒季节，母亲用香椿和麦麸、细糠、萝卜、槐花、地菜、竹笋、蕨菜等做成饭菜，一家人填饱肚子且吃得有滋有味。香椿树对我们有救命之恩。
香椿还略带一丝苦味，人们很少提及，爱屋及乌。
我们看到的香椿树，多数枝丫甚至主干结结巴巴，有的像痛风人的手指曲里拐弯的。因为它长出嫩芽人们就掰下做菜了，旁逸斜出的新芽还是掰下了，直到后来季节变换长出的芽木质味道，人们才放过它。
我上初中时，有天放牛在一个山洼的废房基前看到一株锄把粗、一丈长的香椿树苗。我把它刨出来栽在我的菜园边。父亲笑眯眯地说：“这棵树苗不错，修着让它长大好用。”只三年就长到两丈多高、碗口粗。快到清明节时的一天夜里，狗叫声把我从梦里吵醒。狗叫歇息时隐约听见后园有锯树声。我问父亲：“有人偷香椿，够不着要锯树吗？”我心疼得眼泪出来了，起身就要出门去撵人。父亲拦住我说：“莫去，是人家来‘借梁’。”“借梁？”我疑惑地反问父亲。“是的。有人盖房子要用红椿树做梁，自己家没有就去借，都是这样的。”父亲叹口气，又说：“完了，我们家也要去借了。”
我们家一套房子，我有弟兄两个。父亲已经在小队批了一套房地基，准备秋后盖新房，父亲要修一棵香椿树原来是准备自己做房梁的。
第二天上午，我一个在公社当兽医的表叔给父亲送来了请柬。是他村里的付姓人家盖新房出水喝喜酒。原来，香椿树梁是表叔给他介绍来借的。
喝酒那天，父亲穿了一身新衣服，拿了家里卖鸡蛋买油盐的五元钱去送礼。因了香椿树的牵缘，我们与素不相识的付姓人家，居然成了亲戚。
我们俩家成了亲戚后，互相拜年，互相帮忙。付家也是七八个儿女，大女儿比我大一岁，叫银姑。银姑拜我父母做了我父母的干女儿。按乡下风俗是为了亲戚的牢固、永久、名正言顺。银姑来我家，洗菜、洗衣、做饭、插秧割麦啥活都干。她有主见，我们一群孩子对她言听计从。后来银姑就不回去了，成了我的媳妇。我的家庭逐步走向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