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稀饭的故事,是我艰难求学历程的缩影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2:21 阅读(2)
一碗稀饭
文/陈云
一碗稀饭的故事,是我艰难求学历程的缩影,也是我在求学过程中得到许多老师、同学帮助的代表性事例。
那应该是1978年6月的一个傍晚,那时,我是大同市南郊区北村公社联校一名高一年级的学生。
当时的北村公社有两个高中学校。一个是由北村村的学生组成的涵盖小学、初中、高中部的北村村学校;另一个则是由北村公社管辖的其它村庄的学生组成的北村公社高中联校,只有高一、高二两个班,总共六、七十个学生。
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冯庄村的冯占,性格直爽,对我这个贫穷但学习成绩拔尖的学生关照有加。四十年后的2018年10月2日,当我设法得到他的联系方式后,给他寄出了价值五百多元的新疆特产。六天后,收到礼物的他和妻子,都哭了。
那时的联校没有学生宿舍,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是走读生,我要是走读,那就要每天步行往返二十里地,其他的同学不管好赖都有个自行车往返回家。记得有一次在中学教室做家庭调查时,我说的我们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联校的校长是赵华荣,和我是一个村的,加之父亲出面求情,我就住在赵华荣的办公室兼宿舍内,因此在最初的大半年内,我也成了整个学校当时唯一的“住校生”。
中午饭都是同学们带来在学校加热的。我吃的饭是母亲托本村同学带来的,饥一顿、饱一顿。曾经有一天,给生产队赶骡车的父亲回村里时,在南湾村与南村村交界、道路维修队附近的下坡处,发现有洒在路上的小米稠粥,他知道,那一定是帮我带饭的同学不小心把粥洒了,我的那天肯定得饿肚子。
郑田佐是公社教育革命委员会主任,他的家就在联校院内。他的妻子李桂花当时在北村村学校当小学老师。
郑家两口子的年龄和我的父母亲年龄相仿,有六个孩子(二个儿子四个女儿),两口子的工资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就在这个夏日的傍晚,同学们放学都回家了。好像没有吃晚饭、饥肠辘辘的我只好早早睡下。
“噔、噔、噔”,突然传来敲门声,我的第一感觉是,找校长赵华荣的。
当我打开门时,门外站着的是李桂花老师,一只手里端着大半碗小米稀饭,一只手里端着半盘炒葫芦瓜。可能是其他老师或是她的孩子们,以前和她说起过我的情况,孩子们吃晚饭时,她从孩子们的口中给我匀出来的。愣愣怔怔的我当时说了什么话,她和我说了什么话,不记得了。
小米稀饭并不稠,素炒的葫芦瓜也看不到油花子。我合着眼泪吃完了这顿晚饭。
当时,那应该是一顿价值约一毛钱的晚饭,但她给予我的关怀和温暖能鼓励我一辈子。直到今天,我也是流着眼泪写下这个发生在四十年前的故事。可惜的是,在李桂花老师活着的时候,我没能报答她。
此前,我不知道她的姓、也不知道她的名。尽管,我是在2016年,托人找到了郑田佐、李桂花的二儿子郑平的电话号码,才知道了她的姓名,也知道了她于2004年4月30日离世。但那个个子不高、敦敦实实、没有教过我一天学的女老师李桂花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2019年6月20日,我找到了她在大同市第五人民医院当医生的小女儿郑晓玲,那时候我读高中,她才两岁多。托她转给其父五百元钱,算作迟到了四十年的报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