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面的太阳 》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2:06 阅读(0)
《 地面的太阳 》
作者:曾 艳
总在不经意想起她,想起那朗朗似秋日的眼眸,甜甜的笑靥。大脑的肌理会突然冒出一个问号:她,还好吗?
她是我的一名学生,从启蒙到六年级都是我当她的班主任。
第一次上课,我依然是通过点名来认识孩子,也做个小小的测试——哪些同学的注意力集中的时间久一些。打开花名册,我被姓氏后“心如”这样的两个字勾住了眼球,脑海揣想翩翩:会像林心如般大眼睛,漂亮可人吗?爸妈冀望她“一切如心遂意”,抑或是“像爸妈的心肝般宝贝?
开始点名了,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开头的十来次,从叫名至应到几乎是秒过,慢慢地,投向我的目光开始游离,坐姿也不正了。站着的有,弓背驮腰、下巴颏贴在桌上的也有。双手也逐渐不规矩了,摆弄文具盒文具的,摸娑书包的,拿铅笔在桌子上乱画的……众生百态,让人啼笑皆非。
两遍下来,心如响亮的回应和笔直的站姿告诉我,这孩子有“戏”。我已悄然在心中勾勒出她的画像,大眼睛,圆脸,齐耳学生头。噢,再添上几笔,微笑!这是她最有“杀伤力”的武器,目光与我交汇,嘴角自然扬起。
清纯、自制,我已把标签拿在手上。
果然不负我望,她的成绩在班里前列,回答问题大方,声音响亮,成了我班学习和纪律的担当。
她真的爱笑,有时嫣嫣然,有时放开声门,特别是放学后,爸妈来接她,那忘情地张开双臂,拖长声音“爸——”“妈——”欲扑过去的样子,让我想起长廊边开得最艳的山茶花。
校园里法梧枝头的叶子换了六茬,她们入学的那学期的冰灾后种下的小树又窜了一大截。班里许多孩子的个头都比我高了。她,只能说长幅不大,白皮肤里有丝麦芽糖黄。我突然发现,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了。
惯性地认为,女孩子大了,腼腆了。我还找了依证:这不,部分女孩发言不如以前积极了。
谁说玫瑰得羞答答、静悄悄地开,千万别被笑不露齿的思想局化了。我想,哪天与班里所有女孩聊一聊这个话题。匆忙中,行动总是搁浅。
转眼,春去了,夏来了。
有一天,以她命名的一串电话数字在手机屏幕上方出现。听筒里,他爸爸告诉我,他和心如妈妈离婚后再婚了,现在又有一个半岁大的儿子,由于无暇兼顾女儿,素日不言语的她与新妈结下梁子,前段时间把新妈的裙子剪了一角,拖鞋扔掉了一只。“女儿是我申请法院判给我的,我,我现在手足无措。”他强调着说。
“今天,我在公交站台发现了她丢的自行车,是用自家的大锁扣在路边的护栏上,但已经被小偷取走了前把手,挡泥板,连座垫一起被当废品卖掉了。”
我无心插嘴,默默地听,却无法沉静下来思考,颅内仿佛被风刮过,一片空白。
控诉了一番后,她爸爸的火气小了些,声音里掺进了很多无奈:“我爱她,总是跟她说,爸妈虽然离婚了,但永远都爱她,以前是,以后也会。”
我的失职啊!我无言指责他的婚姻观,但对他的忽略有微词。“心如是个细致敏感的孩子,希望通过日常去表达。”歉疚之余,一番短暂的交换意见后,我结束了这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