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上草原

文/王自亮

 

 

 

这几天进入了大暑，真是太热了。浩浩天宇，赤日炎炎，大火球在天上滚。白光挥洒，人人汗流浃背，别说动了，坐在那还浑身冒汗。更有人朋友圈发牢骚，夏天上个厕所要十张纸，擦屁股一张，擦汗九张。人人都是火灼灼的，稍微流汗，就急头躁脸。

 

就越发想念坝上草原的清凉了。

 

那实在是一次美好的记忆。周末，开了车子一路向北，穿过豫北平原，又穿燕赵大地，一望无际的冀中平原，平坦得就像一张图纸，房屋、庄稼、城镇交错分布。走到了赵州，又是驴肉馆遍地，极富于地域特色。而一过了宣化，则地势迥异，车辆在乱山窝里穿行，大大小小几十个隧道，山有的绿油油的，有的就是秃山荒山，四处看，也是高高下下。这些山，就像是屏障，保护着内陆，这就是以前的所谓的边塞了呀。是草原文明与中原农耕文明过渡地带，也是交割地带呀。

 

穿过这些大山，地势又一片空旷，但是，明显的带有高原的特征了。草木都很矮小，罕见雍容的大树，路边的那些白杨，瘦弱的缩在一起，像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不敢伸张。远远的地方，不时有一群白白的羊，或是红色的奔马了。村落的房屋也是小板房，矮小而单薄。只有天是那么蓝，阳光仍然是那么白亮。走到张家口，已经是傍晚了。在坝上草原下了车，山地绵延，没有了内陆的那种闷热。远处的天蓝得像墨玉，几朵白云横抹其上，生生动动。在路边天路农家院住下来，天地又展现出一幅壮美场景。已是薄暮时分，西天一抹红霞，东边天际那么蓝，几朵云飘着。漫山遍野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就像一道绿色的大毯。晚上，才见识了高原的厉害，竟然那么冷，穿了外罩还有点哆嗦。在饭馆吃饭，水极寒极冰，寒气能沁到人的骨头里。高原的夜也是那么黑，几点星子闪烁着，就像闪闪的眼睛。

 

 

 

吃过饭，我四下走走，这是一个村落，因为靠了省道，又是高速入口，连接东路、西路，所以格外热闹。大路上车辆来往不断。小村子很静，靠了一面山坡，房屋一排排，横平竖直，很规矩，很矮小，很单薄。蓝砖墙，红瓦，大落地玻璃窗。屋顶上两个瘦瘦的烟囱，就像高高支棱的小耳朵。这是烧坑用的，家家户户是必要烧坑的。这里冬天极冷。位处草原，村里放牧人极多，空气中也有一种牛羊的腥膻味道。游走在这里，心里却恍恍惚惚的，在家时想着出来，真的到了这荒寒之地，竟然是这样想家呢。村里有几处农家院，飘着歌声，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到这里寻找一份清凉了。他们在这里尽情地唱，尽情地吼，发泄着他们的爱恨，享受着夜色的生活。直到夜深，我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收拾了，一个人出去转转。原来，路就是山坡，两边一片片草原，阳光白亮，草木绿绿的，一条小路蜿蜒，远处有一群牛，一个牧人安然地坐着，草很绿，草中间杂些红红黄黄的野花，像是绿毯上缀了些锦绣。朝阳静静地照着，这么幽静，这么安然。人们都向往着草原的美，谁又能耐得这份寂寞呢？和草木牛羊对语，需要智慧，也需要毅力啊。

 

随后驱车走高原天路，先走东线，草原在群山之间展开，路如带，飘动着，忽上忽下，两边的山一个个都是绿绿的，披了一层绿毯，草中间又杂些幽花，红的白的，那么美，那么静。远处的山笼了些薄雾，虫鸣唧唧。最可喜的，还看到了蒲公英，这小小的乡土之花，捧着一个个绒绒的线团，颤动着，它那敏感的心轻轻一触，那种籽就四处随风飞扬呢。我们感叹着草原的静美。山坡上，不时出现一片村落。草坡上，阳光笼着是金黄的，阳光背着的地方，又是一片墨影。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安然，感到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