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狗不了情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6:05 阅读(0)
人狗不了情
邵桂娟 风中幽兰
王老汉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增长了不少，钱却没攒下几个,四十岁上好不容易娶了个寡妇做老婆,没曾想，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就因难产去世了。王老汉是既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成人。儿子可以挣钱养家了，王老汉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一个人在家，免不了又生出些寂寞来，乡下人没城里人的雅兴养宠物，那就养群鸡崽吧，既解闷又能换钱，一举两得的好事。
其实王老汉有一个伴，就是那条老得快不会走道的大黄。大黄是王老汉当年捡回来的一条流浪狗。那时老婆刚去世不久，王老汉在赶集的路边上发现了这条让人打断腿的小狗。小狗可怜兮兮的眼睛让王老汉想到了老婆最后的眼神，所以毫不犹豫地把它带回了家。
在王老汉的精心护理下，小狗很快恢复了活泼的本性。说句实在话，它生得确实不怎么漂亮，一身黄色的细毛，并无多少光泽，尖而长的嘴外露着两颗长长的獠牙，两只眼睛好象永远睁不开似地眯着，一幅无精打彩的样子，王老汉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大黄”，心里面并不是特别喜欢它。
一天下午，王老汉照例把熟睡了的儿子反锁在屋里，赶去田间劳动。他估摸着儿子快醒了，急急赶回了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大黄软软地躺在血泊中，儿子在邻居的怀里大声啼哭。一大群村民正围拢在大黄身旁，指指点点，皆是敬佩之色……
从人们七嘴八舌的述说中，王老汉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村里一个靠贩卖孩子为生的无赖，早就盯上了王老汉的儿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终于摸清了王老汉会在每天的下午去田间。今天，他叫上一个同伙，在王老汉刚离开家，就溜到了他家门前。
王老汉的家太破败了，破败到院落只有墙而无门。正房门鼻上的锁，也是如此轻易的就让一双罪恶的手打开了。就在两个坏蛋为此行如此之顺利窃喜时，身后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惊恐之下，两人才看到，大黄不知何时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身后，双眼睁得大大的，似在冒火，一身黄毛愤怒得似要竖起来。无赖有点发毛，他平时看这个弱不禁风的大黄象个病殃子，没把它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他失算了。无赖怕夜长梦多，示意同伙去床上抱孩子，他则顺手操起门后防贼的木棍，和大黄对峙起来。
眼看那人就要走到床前，大黄暴怒了，象个狮子般狂吠着，冲到那人身后，一口就咬住他的脚后跟。一声惨叫，那人仆倒在地。无赖的棍子也无情地随之落下，雨点般地击打在大黄瘦骨嶙峋的背上。大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鸣，可就是不松口。床上的孩子也被惊醒，嚎哭起来。哭声，叫声，哀鸣声冲出狭小的院子，传入邻家，引来邻居纷纷前来观望。
无赖听到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眼睛都红了，他操起案板上的菜刀，残忍地向大黄的背上砍去。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大黄倒下了，松开了已酸麻了的嘴。它痛苦地喘息着，瞪着愤怒的眼睛，直到无赖和他的同伙仓皇逃窜到无影无踪。
经过村医的抢救，大黄的命是保住了，但背上那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无时不让王老汉对它心存感激。王老汉和大黄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了，大黄俨然成了一个大英雄，儿子的保护神。从那以后，儿子吃什么，大黄就吃什么；他宁肯自己饿着，也让大黄吃得饱饱的。大黄在他的精细照顾下，一改从前的萎靡不振，变得气宇轩昂，一身黄色的皮毛也变得油亮起来。
儿子一天天长大，王老汉和大黄一天天衰老下去。大黄的眼越来越小，都快睁不开了，步履也变得蹒跚起来。但它的耳朵还是那般敏锐，仍是那样忠心地护卫着这个清苦的家。
而小鸡崽们，却一天天显出生机来，它们已长出长长的羽毛，翅膀上的长翊足让它们腾飞起。那些好斗之徒便显出劣性来，往往争斗得头破血流。慢慢地，有一只打遍鸡群无敌手的红冠鸡，苦于找不到对手，便把眼光瞄向趴在墙角晒太阳的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