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不知道，它只是静静地开着花

 

原创 邵桂娟  风中幽兰 

 

 

        山楂树开花了，一簇簇的白，一簇簇的香。

        一只老狗，一个老人，一个幽静的院落，在山楂树的浮香里静默着。老人已近九旬，老狗也是步履蹒跚，老院，斑驳着时光的印痕，只有一棵山楂树呼吸着春天的气息，用生机把小院泡了一遍又一遍。

        墙里的山楂花的白朵临风摇曳，墙外是一狭长的泥土，里面站满了尺把长的蒜苗，春天里，这里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致，没有几人肯在城市里栽种田园的梦了。我是极爱着这里的，浮躁的心，浮躁的生活，只有田园的味道，自然的花开才会让人沉静下来，而沉静的后面便是回忆，是思索。这一树高昂的花朵啊，又唤起了我多少沉寂的情感。

        听说老人是个有身份的人，早些年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儿女们也争气，三个子女现在有两个定居国外。老伴早些年去世后，老人一直孤身住在这个院子里，孩子们偶尔来看看他，院子里便热闹起来，很多时候，小院是寂静的。但是小院不寂寞，春天来了，韭菜在吐绿，金瓜发了芽，葡萄抽了叶，还有那些有名的没名的花朵们，都在努力地开放着，小院又如何会寂寞；夏天到了，金瓜上了架，葡萄吐了须，挂了果，小院又如何会寂寞；秋天的小院是果实的世界，葡萄紫了脸，金瓜拉长了身子，小院自然更不会寂寞。山楂树呢？山楂树最热闹的时候是花开枝头还是红果满树的时候。我想应该都不是，它一直是安静的，安安静静地开花，安安静静地挂果，再安安静静地让主人把自己的果实全都取下。它安静地配合着主人的每一个动作，在岁月里走过一岁又一岁，就如同那只老态龙钟的老狗，何尝不是一种依赖和忠诚。

        青菜瓜果收获多了，老人吃不完，就在门口摆上一张小板凳，放上张硬纸，上面写上院内有新鲜瓜果青菜出售，价格自然要比市场上便宜得多。很多人路过，走进了小院，韭菜自己割，葡萄自己摘，割完摘完，老人却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钱，或是干脆不要，慈祥的老人呵！你还是喜欢热闹的吧，卖青菜水果只是你一个借口，你只想更多的人来到你的小院。可是，你怎么不肯跟随儿女去生活，难道，这小院里，有你难以舍弃的东西，抑或是有一种难以抹去的印痕。

        我想山楂树应该是知道的，它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现在又站的这么高，老人每天在它的注视下走路，吃饭，睡觉。那么，山楂树，请我告诉我，这样一个甘于寂寞的老人，他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孤寂、沉默、思念、抑或是更多对往事的回忆？

        老人也曾有过年轻时代，那个时候他和妻子在这个小院落里幸福生活，抚育儿女，那时的小院也应该是年轻的，孩子们的笑声咕咕，山楂树应该也是细眉秀目。而今小院安静了，山楂树也变粗变壮，成熟的山楂树见证了小院的人间岁月，也陪伴了老人的日日夜夜。

        要逝去的，总是留不住。多少年后，这个小院会更加孤寂或是换了主人。山楂树还会站在这里吗？我渴望这一片素白的花能装饰我每个春日的思绪。我享受这一条老狗，一个老人，还有一树白花的温暖。

        那是一种无言的幸福！

        山楂树不知道，它只是静静地开着花，一簇簇的白，一簇簇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