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每个窄门里的灵魂都有酒喝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1:32 阅读(0)
夜·行|愿每个窄门里的灵魂都有酒喝
原创 秦叁 夜事
1|望向我的眼
我觉得她长得美，一种野生的美。
她皮肤黝黑，连瞳孔也是，赤着脚在泥土地上跑来跑去。
屋子中央铺着芭蕉叶，滚圆的木柴垛在路边。
她终于有一刻安生，坐到柴垛边，眼睛看向我，然后又突然离开。
起先，在一群人中间，我一眼发现了她，有一种儿童的跳跃和成人的沉默一同在她身上出现，她一直开心地跑来跑去，但不说话，好像一部黑白默片，那种混合的奇异感吸引着我。
我想靠近和她说话，她跑着躲开了，是一种对陌生人的防备感。
她看起来7、8岁，应该还未出过大山，白色的T恤混合着泥土的痕迹已经渐变成灰黑色，上面写着Paris，也许有一天她会走到深山的反面，走到Paris，但也许，会像她的妈妈一样，早早地嫁人生子。
怎么过，都是一生。
2|野地午餐
我第一次吃到这样的野餐。
在一座木头搭建的干栏式建筑里，建筑在层层叠叠的碧山里，老寨子已经荡然无存，新寨子还有段距离，放眼望去，再无其他。
这干栏，平时是制茶的车间，晒茶、炒茶都在这里进行，为接待我们，炉灶被临时搭建起来。
木柴放在挖好的坑里，肉被架在火上烤，我循着香味找来，发现六七个男人正在炭火旁烤肉，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能感觉到他们脸上的开心。
女人们把肉一碗一碗地端上桌，而后，不知道谁搬来一台音箱，她们开始拍着手，为我们唱起歌来。
虽然只有最后一首送行的汉语歌听懂了，但早在她们一开口，那种未经雕琢的情绪就感染了我。
在相同的早饭和晚饭之间，人们消化出千差万别的生活滋味，这滋味，和吃进嘴里是什么，关系并不大。
3|原始林
野餐之后，在一个布朗族头人后代的带领下，我们去原始森林探访仅有的一棵野生古茶树。
要沿着一条满是枯树败叶的溪流往前走，要爬上一条倾斜60度的潮湿窄道。然后路断了，倒下来的树挡住了去路，我们只能远远向那棵古树行注目礼。密密匝匝的树叶压下来。蜘蛛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里面网着一只挣扎的螳螂。苔藓积了厚厚一层。上了年头的朽木破了洞。
听说会有蛇出没，但我们没遇到。
那棵古茶树，以前必也有伙伴，只是几百年过去，历经一劫又一劫之后，就只剩下它自己。
想想树和人一样，能生存下去，就能活出奇迹。
4|旅人蕉
认识了一种新植物，旅人蕉，据说是因为它的根系吸水力强，叶片的贮水力十足，能解旅人路上口渴而得名。幼时，它向两侧展开的叶子像孔雀尾巴一样开屏，叶片饱满。
我实在是被这种侠义感吸引，仿佛它搭救过那些仗走天涯的孤独剑客。
而我们，不也都是彼此的过客。
5|白象寺
我不太坚信什么，因为我总在怀疑，不可靠的事情越来越多，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那个寺庙里面，将要进行一场仪式，信徒们穿着当地服饰聚在一起，小声默念。
我在门外小心跺干净脚上的泥土。
里面的石板路太过干净了，一丝浮尘都没有，一丝杂音都没有，我们像是一群闯入者，怪物，既便不说话。
花旁边放着水壶，拳头大小，用来仪式前的净手。
信仰起码可以让人以自己的方式身心洁净，这一点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