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遮遍四野的茫茫好雪则成了我和妻儿最期盼的冬景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6:37 阅读(0)
一场遮遍四野的茫茫好雪则成了我和妻儿最期盼的冬景
冷 晨
安晓平
节令已到“大雪”,前日那场纷纷扬扬落地不及半寸厚的飞绒,还没等到文人骚客们着意品赏,早已化尽,顺势带走了入冬以来空气里的最后一丝余温。
天气预报今天全天气温都不会高于零下五度,这可是今冬截至目前的新低。
清晨,没装暖气的储物间,玻璃上凝满了层层叠叠的荒山颓木,我这整日生活在水泥丛林中的庸人倒是可以藉此幻想一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肃杀气象。
穿上昨夜准备好的冬季运动服,我照例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晨跑。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到一定的时日,身心深处就会产生一种类似强迫症的推动力,欲罢不能。
这几天可能没有大规模的卫生检查,路口那几家卖早点的又回来了。几个摊主不停地晃着身子,跺着脚,两眼执着地巡视着每一位摊前过客的面孔,往日他们赛嗓门儿一般高叫的“油条蛋汤方便面”“稀饭混沌老豆腐”,此时也好似给骤然而至的低温僵住了。偶有几个零散食客赶过来询问餐点样数,也不急于落座,倒像被摊主们传染了似的跺着脚,不停地搓着手,站在升腾着热气的锅边等待。
前半程逆风,风虽不大,我毫无防护的脸颊还是被擦的生疼,每跑一小截就得用戴了手套的双手捂一捂快要冻住的腮帮子和耳朵,不时地还须揩掉即将模糊了两眼的清泪,该戴耳套了。
身旁不时有或骑车、或步行、或单人独骑、或三五结伴被校服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孩子们匆匆掠过,往日里专属他们的欢笑和喧闹也被暂时收进了围巾口罩。这个世界上,他们可能是生活目标最为明确的一个群体,然而,最有朝气的他们往往也是最容易受到严寒摧折的。
两名臃肿的上衣外喷有环卫标识的清洁工,把早已清扫成堆的垃圾装上了沿路收拾的清运车后,其中一人跨起刚刚躺在路沿上的老式直梁自行车,另一个手里抓着笤帚铁锹,踮起脚尖侧身坐到行李架上,骑车那人站起身来,低着头摇摇晃晃紧蹬了几步,接着一手扶把,一手捂上耳朵,在干磨的链条发出的“吱啦吱啦”伴奏声中,转进了下一个街口。
那条老街拆迁改造的新楼盘内,几幢浇筑结构的小高层已经封顶,前些时候出出进进的工程车辆不见了踪影,铁皮围墙留出来的出口附近,路面干净了许多。几架高高的塔吊孤零零地矗立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地守卫着空荡荡毫无生气的建筑工地,这样的天气里,也只有它们这些钢铁巨无霸能够时刻保持无私无畏的坚强意志了。
天亮了,太阳已经吹走了它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雾气,随时准备开始对这个星球上每一座城池的新一轮检阅。
回程路上,行人和车辆多了不少,新街大十字路口,一辆发出隆隆巨响,车尾不断“突突突突”喷着青灰色浓烟的皮卡在前面压着阵脚,惹得后面跟得紧紧的一队急脾气司机窝在车内不住声地“嘀嘀嘟嘟”直催,只是没一个下车或哪怕摇下车窗来指手划脚,往日的小城里,那样的情形本是大家司空见惯了的。
街边绿化带中齐整的常绿灌木和塔松们,身上披着星星点点的残雪和脏兮兮的灰尘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这些四季昂扬着的生命啊!虽然我们早已对它们默然挺立的身姿习以为常,总会把眼光和赞美更多地投向那些色彩艳丽的春花秋菊,甚至还常常忽略它们之于我们身处环境的现实价值,但这些丝毫都没有妨碍到它们一往无前地傲然向上,当一切浮华褪去,只有它们还是名副其实的常绿。
“小雪封山,大雪封河”,这要是在小时候,再过一个多月,故乡的河道就又成为我们期盼已久的娱乐场了,而现在,一场遮遍四野的茫茫好雪则成了我和妻儿最期盼的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