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 蜻 蜓 (散文)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4:55 阅读(0)
竹 蜻 蜓 (散文)
散文·随笔
● 董永静
老王头的小孙子，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一不顺心张嘴就嚎，一嗓嚎开，半晌过去。好像凭空嚎叫能把所有的想法都“嚎”实现，所有不如愿都能“嚎”如愿。
小孙子今年6岁，老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孩子确实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按理说这是好事，但这孩子的不服输表现在：看到幼儿园里的谁谁学习好，考第一了。他便心有不甘，耿耿于怀。回家后，总是不高兴地和大人嘀咕：“我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们拽下来”或者“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消失”。如果他排第三，恨不得把排在前面的第一第二全都干掉，就像动画片里的超人利用一些武功、某种魔法，让挡其路碍其事者立马“变变变”或消失无踪。
此外，这个小王记性极好。一旦哪位小朋友得罪或冒犯他了，便会衔恨在心，伺机报复。所谓的冒犯，无非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胳膊，要么是拿走他盯了好久的小蛋糕，亦或是谁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洒水于其身等等。总之，一般小孩转身即忘的小事，他都能耿耿于心。紧盯那几个孩子，伺机还回，得一机会便向老师打小报告。但凡一喊“老师”，总会让不堪其扰的老师心惊肉跳。几番事实证明，如果老师处理的不合其心意，不仅他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爷爷——老王也会纠缠不休。如若出手，必会上升到师德修养缺失等理论层面大加伐挞。一旦老师安抚不到位，道歉不诚恳，必要再三再四到园长，甚至教育局长那讨要说法。“反正退休了，我有的是时间”老王一脸得意洋洋。
昨天傍晚，老王头给孙子买了一个竹蜻蜓玩。虽说冠以“竹”之名，其实只是一个质地普通的塑料玩具。一片貌似螺旋桨的小扇叶，一根绿色空薄的长吸管，便简单组合成了能飞的物件。只要两手一搓，向外轻轻一甩，竹蜻蜓就能在空中翻飞起落。在小区院里玩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被吸引了。聚集在竹蜻蜓周围，摩拳擦掌意欲一试。可无奈小王同学就是不撒手，也不让别人玩。任邻居、大人还有老王磨破嘴皮，任是分享道理劝说，还是美食诱导，通通无济于事。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不让玩也要。不大会儿，一拨孩子就围拢成圈了。所有孩子的眼睛，随着竹蜻蜓的瞬间飞起而仰头凝神，随其陡然坠地而搜寻落迹，玩者兴奋、观者亦兴味盎然。老王站在一旁悠闲地和邻居聊着天，一众小孩儿眼巴巴地围着小王和竹蜻蜓，孩子们的欢呼声也随着竹蜻蜓的起落次第响起。
就在竹蜻蜓又一轮飞翔刚好落地的时候，一个骑着扭扭车的小男孩一激动，小车前轮一下子压在了竹蜻蜓那脆弱的塑料身体上。“哎呀”一声，孩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是脚却在慌乱中向前撑地又重重地踏了一下……支撑竹蜻蜓的塑料小管在接连的踏压下劈开了叉。像受伤而偃旗息鼓的翅膀，一动不动。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小王立马炸开了他的嚎哭，泪雨凝噎，嘟嘟囔囔：“我要把有的竹蜻蜓都买下”“我要把玩具店的竹蜻蜓都买下，玩坏一个还有一个”。可是天色向晚，卖竹蜻蜓的早就下班关门了，一众人便开始劝说。但越是劝说，小王哭得越厉害。措手不及、满头冒汗的老王便蹲身细语去安慰：“明天一开门爷爷就去买，给宝贝儿都买来”。“就不，就不，我现在就要”小王扑棱着不答应，一个劲儿地跺脚哭闹。
旁侧一同龄小男孩说“你这样，真不像个男人”一语惊起、忿忿离去。另一个小男孩儿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烂就烂了，其实还能飞呢。”说着，拿起那个压坏的竹蜻蜓吸管轻轻一转，虽没有先前飞得高，但也勉强旋了起来。可小王同学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让那个压坏竹蜻蜓的小朋友赔偿。躲在大人身后的小朋友知道做错事了，低头不语。家长赶忙凑上前去，轻声抚慰：“明天阿姨给你买回来好不好？阿姨多给你买几个。”“就不，就不，我现在就要”！小王带着哭腔不答应。周围的家长和小朋友看着小王怎么也劝不好，知道这个惯于无理取闹的小孩又开始“作”了，大家无心再劝，只在一边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