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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年味,是世间最令人牵肠挂肚的味道啊!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08:58 阅读(0)

故乡的年味,是世间最令人牵肠挂肚的味道啊!

 故乡的年集

 
 作者:何惠昂 
 
     时令已经进入腊月,但城里城外,除了政府出钱在大街小巷悬挂了一溜又一串一街两行的大红灯笼外,党政机关、大中学校、公司商场、工厂企业、街道社区、住宅小区、家属大院等公私场合,暂时还看不到一点点的年节气象,嗅到一丝丝的年味,这使我这个每天上下班需要穿过半个城区的“新市民”,不由得怀念起故乡的年味,一遍遍梳理四十多年前在乡下赶年集的情景。
 
     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有钱没钱,都得过年”。说的是不论是富人还是穷人,不论其经济条件如何,生活水平高低,生在世上的人,每年都要过一个自己眼中看上去比较满意的年。当然,依现在的情况看,富人花天酒地穷奢极欲一掷万金,过的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样的欢乐年节,穷人则过的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七拚八凑强撑门面的清汤寡水似的大年。
 
     要过年,就得置办年货。对于穷家薄业、靠种地谋生计的庄户人家来说,由于缺这样少那样,说不得把力气看淡点,起早贪黑,提前动手,一点一点地积攒准备各种东西。
 
     腊八过后,村子里最先响起来的就是碾子的声音。由于村庄大人口多,能用的碾盘只有三两个,所以,家家户户都得抢夺时机,晚了,就得排队等候,说不定轮到自家辗轧就到天擦黑了。
 
     碾子上砸碾的东西,其实也就有限的几样,三两斗小麦,四五升荞麦,一半升豳豆,一半串辣椒,这是庄户人家地里出产的仅有的收获物。家口重的人家,从秋收秋播结束,冬季农闲时节就开始节衣缩食,穿破旧的衣服,节省每一颗细粮,为的是过年那几天能穿戴整齐,出门走亲戚;或者擀上一顿面条,款款地捞给正月里回门拜年的女儿女婿外孙子吃。
 
     我已想不起那个时候左邻右舍的亲门本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年货的,似乎没有看见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吃的、用的、使唤的东西却都已经齐备了;而回头看看自己家里,依旧茫无头绪,虽然妈妈和姐姐整天忙得团团转,但总是缺这个少那个,觉得凑手的物件现成的衣食连一样都没有。
 
     没有的东西从哪里来,只有从集市上购买。说一句老实话,对于大多数庄户人家而言,除了维持一年四季少到不能再少的各种开销,攥在手心的钱票就那么几张,割一半斤肉就扯不了花布,灌两斤煤油就灌不起菜油。所以,为了置买回自己需要的肉菜酱料,就得出售地里出产的东西自家熬夜加工生产的物件。
 
    老实巴交只会种地的人,肩扛背驮到集市上的是土豆、红苕、大葱、胡萝卜、白萝卜、老南瓜、干辣椒;走村串户的手艺人推着拽着的是杈把、扫箒、耱具、革鞯、鞍具、笼嘴、升斗、席子、蒸笼、篦子、笊篱、簸箕、笸篮、筛子、提篮、扁担、擀面杖、案板、肉墩子;生性爽朗的铁匠石匠拉车运送的则是铁锹、䦆头、洋镐、斧头、镰刀、钎子、火钳、门扣、合页、煤铲、菜刀、锅铲、漏勺、挂钩、灌角、流子、铁链、马掌、驴掌、嚼口、石臼、石杵、磨刀石。腊月里天天都是集市,越靠近年关,集市上越红火热闹。龟山下、川道里、塬边头,四面八方凡是通往县城的道路上,满是扎裹利索风尘仆仆的买卖人,这些或识字认秤或连自己姓名都不会写的人,多半是饿着肚子赶早来到县城,抢占有利位置,铺开坛场,摆好货品,或蹲或站在摊位上,希望赶个利市,将自家出产尽快脱手,卖个好价钱。
 
    故乡的县城位于一条呈西北-东南走向的狭长的川道里,南面最窄处过河不远就是沉稳连绵的南山,属陇山余脉,北面东面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县城沿河川呈一字长蛇阵布局,习惯上把东半部叫城里,城里过去有城墙,七十年代中期还残存了一段。城墙北依土崖,南边坡下称为南关,与南关路相连向西北方向沿伸的,自然就是西关。如果用物件来形容故乡的县城,极象肉集上支架子卖肉的屠夫手中的砍刀,刀柄部分就是西关,刀面就是城里,刃部是北城墙,刀背是南关。县城总面积似乎不到一平方公里,机关事业单位吃商品粮端公家饭碗的人,恐怕也就千把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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