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春天

 

襄阳王清波

 

 每到这个季节，我总是遥望，遥望那阔别许久的家乡。思念绿色的过往，此时家乡的山川 ，如同清晰的素描，勾勒出我眼前家乡的春天。那年、那月、那时光，已悄然流逝；那河、那岸、那流水已逐渐清晰  。

家乡的四季分明，景色各不同，春天桃红柳绿，夏季绿荫满村，秋来稻熟果香，冬日天寒水瘦，但最让人喜欢的还是春天。

家乡的春天，惹人陶醉，像似油菜花丛中的一行行诗，像似斜风细雨中的一首首歌；家乡的春天，是希望的季节，生命被重新唤起，心灵被重新清零。

我的家乡在鄂西北的一个自然村庄，那里的空气清新，那里村庄寂静。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吹面不寒杨柳风，家乡的田间地头，房前屋后，山坡上，小溪边，一下子热闹起来。桃花开了、杏花开了，梨花也开了，争先恐后地，一拨接着一拨地开。粉红的、浅紫的桃花，如天空中飘落下的一片朝霞，徜徉其间，只见桃花不见人。刚下过一阵春雨，洁白的杏花便爬满了枝头，如同白雪挂在树梢上，仔细看，还有点白里透红。雨滴沾在花瓣上，珠圆玉润，晶莹剔透。“忽闻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白的梨花，就像是洁白的浪花，在春光的映照下，在春风的吹拂下，跳跃着、舞动着，银光闪闪。

    每年的春分过后，家乡的油菜花开始次第开了，一直能开到清明以后，这是家乡春天的盛宴。整个村庄一片金色，山岗、村舍、河流、道路皆融入油菜花海之中，处处充满诗情画意。置身一望无垠的花海之中，一簇簇、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让人赏心悦目。春风里，花浪摇曳着曼妙舞姿，细说春天的无限美好。

和杏花、桃花比起来，油菜花颜色单一，清一色金黄，既不富贵，也不艳丽，简简单单，大大方方地开，开得朴素自然，从容淡定。刚开的时候，还是乍暖还寒，她们在凛冽的寒风里悄悄的攒足了劲，等到阵阵暖风把春意带到人间的时候，她们便好像一夜之间在大地上铺下了一地金黄，尽情地宣泄着春天的气息。难怪人们描绘油菜花景色是“满目金黄香百里，一方春色醉千山”。

  清明前后，家乡的父老乡亲就开始了一年的劳作。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农民来说，春季大约是从清明前开始的。

记得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我们家的田地很快就被翻了一遍，母亲选一小块给排水都很便捷的做秧田。育种是春天农活中最有技术含量的活，决定着一年的收成。种子是去年就留好的，已经干透、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的稻谷，拿出来装在蛇皮袋里，放到水里浸透。在院子里挖一个不太深的坑，里面垫上稻草，把装有稻种的蛇皮袋放进去，上面再盖上一层厚厚的稻草。新的生命就在那里孕育，隔天母亲就得打开看看，“看”是需要感觉的，以往凭经验判断，温度低了，不利于种子发芽，就需要烧点热水，再把种子放到热水中浸透。慢慢地，种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味，三四天后，每一粒种子上都露出了嫩嫩的、白白的芽。育种的同时，还要把种子的床——秧田准备好。一小块水田，被分成好几畦，四周都被疏通成小水沟。秧田最关键的是平整，否则，撒下的种子就会在水里烂掉，长不出秧苗。发过芽的种子被均匀地撒到秧床上，母亲就开始等待——希望早一天能长出苗来。秧田里什么时候需要水，什么时候要把水排掉，什么时候施肥，这都是很有讲究的，一点都不能马虎。

有时候，半夜下起了雨，这也不能耽误，母亲立刻起床，扛上锄头来到秧田边，查看雨水的大小，太大了，要连夜把水排走。没几天的功夫，经过精心呵护，秧田里开始露出一点浅浅的绿，那是秧苗长出来了。这时，天也更加地暖和了，空气变得湿润起来，秧苗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