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02:21 阅读(0)
过关
麦子
天还没亮，老钟就开上货车上了山，昨晚主动请缨驻守后山这道关口。站在这儿，前是村庄，后是巍巍莽莽的大山，一条国道横亘在大山脚下通向四面八方。他把车横过来，严严儿的堵住了垭口。
太阳露出久违的笑脸，金黄黄的菜花饺子皮似的把村庄包裹在中间。村前池塘里，嘎嘎的白鸭搅扰着一池金黄，流金淌银般晃得人睁不开眼。要不是这冠状病毒，田间地坎还会增添许多花花绿绿的颜色呢。
咯咯，咯咯。老钟耳朵一激灵，是山鸡在叫，恐怕得有两斤重吧。
老钟的爷爷那辈就以捕猎为生。老钟熟悉后山，方圆百十里的沟沟壑壑，他说出来比地图还准。山里的野物他也了如指掌，看脚印，闻粪便，就知道野物有多大，具体位置在哪里。过硬的狩猎本领勉强糊了一家人的嘴。
后来，国家出台了《野生动物保护法》。支书上门做工作，老钟络腮胡抖了几抖：说得轻巧，你把我一家老小养起？
支书说：只要你放下营生，我养。
老钟的黑脸膛怔了怔，疑惑地看支书：啥，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支书的回答掷地有声。
当天夜里，支书带上会计上门跟他一起规划，承包村前的池塘搞养殖，资金不足村里帮忙贷款。那天晚上，他把所有的狩猎工具，包括爷爷传下来的那杆火药枪一股脑儿交到了村委会。
不过支书交给他一项任务，就是管好徒弟晃晃。晃晃滑的像泥鳅，村里做了好几次工作，他只管打马虎眼。
晃晃十岁上失去爹娘，老钟瞧他可怜，就带上他去狩猎，不管怎样也是一门技术，俗话说天干饿不死手艺人嘛。晃晃贼机灵，跟师傅埋夹子收野物，眼勤腿勤，深得师傅喜爱，老钟便把技术和盘托出教给了他。
听了支书的安排，隔天老钟就上了徒弟的屋，晃晃满口应承。但晚上就又扑嗒扑嗒往山里钻。要彻底制服他必须抓到证据。老钟心一横，你个龟孙，我就不信了。老钟便歇了自家的活儿，突突突开上拖拉机上山了。
我就在垭口上守株待兔，看你还能从天上飞过去？正如此这般思量，一个黑影出现了。小子，果真逮着你了，看你今天如何狡辩。
师傅！老钟像一尊门神似的堵在垭口，晃晃的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了，半天声音出不来。
师……傅，他嘿嘿干笑。
你小子还认识师傅？
看师傅说的，我一直敬重您老。
少给我耍把戏，我问你，这是去哪里？
山里。
去山里猎野物？
给徒弟一百个胆也不敢，那是违法的呢。
那去干啥？
晃晃抓耳饶腮，突然眼睛一亮：师傅，昨晚爹给我托梦了，说他房子破了，冷得慌，我去他坟上看看。
老钟的木杵在铁板上梆梆地响：小子，你脚趾在鞋里面动，我就知道你耍啥花招了。今天要过了我这一关，我不姓钟。老钟闷雷似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震得晃晃腿脚发麻。他战战兢兢地说：师傅，我错了，工具今天全部交了，从今以后再去捕猎我不是人。
我说了不算，咱一起到支书那里听候处理吧。
有老钟的监督，虽然近两年偷猎猖獗，但都没听说晃晃参与，钟师傅感到一丝欣慰。
二月里来菜花儿黄，妹妹坐窗下思情郎……
老钟听声音就知道是晃晃。咋，他这是要去山里？龟儿子这节骨眼上……晃晃肩上挑个鼓囊囊的袋子，老钟立刻警觉起来。
师傅。晃晃老远看见老钟像铁塔似的站那里，急忙带上口罩。
老钟把手里的木棒一横，口罩后面的眼睛炯炯看向他肩上扛的东西。沉声问：
去哪里？
山里。
与野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