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鼠与灰天鹅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21:20 阅读(0)
白老鼠与灰天鹅
吴亚原
后院，两幢别墅之间那块宅基地，泊辆箱式车，任性的车头甩掉车厢，留下一车静寂，边上一溜排桔黄色垃圾箱，盛满未来得及处理建筑垃圾。挖掘好的地基，积攒一冬的雨雪，汇成水池。
春天刚露出萌芽，后院进驻一对灰天鹅。与天鹅夫妻相邻，是只白老鼠。下午，丹枫去后院散步，天鹅夫妇悠闲池边，曲颈相向，贼兮兮的白老鼠蹿上草坪，天鹅夫妇顾不得秀恩爱，张开翅膀，追逐逃向彼岸的白老鼠。丹枫不由紧追几步，白老鼠霍地钻进垃圾箱。
灰天鹅穷追不舍，望着垃圾箱仰天长叹。稍顷，四周静谧下来，“吱吱”声引起丹枫注意，顺着声音，看到垃圾箱缝隙里伸出一只尖尖的脑袋，眨着狡黠的小眼睛，仿佛对天鹅说：想侵占我的地盘？作梦。灰天鹅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垃圾箱，白老鼠调皮地缩回脑袋，贼声不响。天鹅夫妻相对而视，抻长脖子，没心没肺用扁扁的鹅喙唰着嫩草。
慵懒的天鹅哪斗得过狡黠的老鼠。丹枫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像自己，难啊，一下子失了业，延迟了房贷，回国的计划也泡了汤。
太无耻了，死老鼠都是你害的。丹枫心生恨意，她甚至看到白老鼠的利齿，右手职业性提起，摆出洗牙的姿势，用镊子撬开它的尖腮，敲掉它的牙齿，看它还逞强。十二生肖里老鼠排在首位，丹枫怕老鼠，也恨老鼠。十岁那年一个清晨，发现蚊帐顶一篷黑漆漆的东西，吓得丹枫双手蒙住眼晴，妈妈用火钳夹出发臭的老鼠。从此，丹枫夜里老被恶梦缠绕，觉睡不好，人也长得欠高。
幸亏后院木栅栏未围，草坪上散个步恰好。丹枫将视线移到后院，观看老鼠与天鹅的较量。
阳光给屋顶染上橙色，草坪上静悄悄的。“吭吭”声震破了宁静的长空，扑楞楞，天鹅夫妻的影子划过草坪，哗啦啦落进小池。丹枫打开玻璃门，进入后院，灰天鹅舒展开长脖子，用喙子为对方梳理羽毛，岁月静好。丹枫心不由一紧，历经苦冬，迎来了春天，却不能任意拥抱。“吱吱吱”白老鼠不甘寂寞，箭样蹿进水面，在天鹅背上蹦跶几下，倏地逃离小池，草坪上打几个滚，跳上垃圾箱顶，蔑视灰天鹅。白老鼠的不屑正好撞上雄天鹅眼睛，它张开翅膀，哗啦一声跃出水面扑向老鼠。
白老鼠呼地跳下草坪，雄天鹅穷追不舍。丹枫捏紧拳头为天鹅鼓劲。雄天鹅一改往日的笨拙，丰腴的翅膀盖住老鼠，长长鹅喙唰向羽毛底下，丹枫的心提到嗓子眼：死老鼠，这下你逃不脱了。话未落，白色的影子钻出羽扇般的翅膀，一眨眼已无踪影。丹枫恨恨地嘟囔：老鼠精，看你猖獗到何时。
午后，鹅叫声将丹枫从梦里拽出，揉着惺忪的睡眼，沙发上坐起，莫不是战火又起？丹枫趿上鞋子，走向草坪。果然，那只白老鼠“吱吱吱”像在宣战，垃圾箱缝隙里探出猥琐的脑袋，天鹅够不着老鼠，踱步池边。丹枫一脚踢向垃圾箱，白老鼠闪电般射向水面，雌天鹅拖着笨重的身子，抬头招呼爱人，正好噙住撞上嘴的白老鼠，暗黄色的喙子左右上下使劲，是老鼠太过机伶，抑或雌天鹅过于羸弱，白老鼠一直横在它喙子上，看似调转了方位，白老鼠挣扎几下，又恢复原状。
雄天鹅见状，从草坪腾越到池里，张开嘴巴从雌天鹅喙子里，使劲唰出白老鼠，这下它慌了神，“吱吱吱”呼救声凄烈，丹枫为雄天鹅叫好：好样的，总算将老鼠擒拿。喊声中，白老鼠被雄天鹅吞进喙子，尾巴晃悠在外，丹枫的手心捏出了汗。
雄天鹅啄紧动弹着的白老鼠，转向雌天鹅，老鼠尾巴塞进妻的喙子，使劲一推，雌天鹅颈部有了欢快的嚅动。丹枫的心不由地一紧。
灭了白老鼠，天鹅夫妇没了踪影。无天鹅的陪伴，散步时，丹枫总觉少了什么。心里的忧愁，像野草一样漫延。被祖国拿捏得死死的病毒，在加国肆虐，爱讲自由民主的老外，心里不知想些啥，人死了，到哪去要人权。何日是个头，丹枫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郁闷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