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枣花飘香时

 

襄阳王清波

 

5月17日，周末闲暇之余，我从襄阳习家池去登山，在岘山的树丛中，惊喜的发现，山上枣树开花了，树身仅有一人高，花开得也不多，但就是这么几十朵小小枣花，却散发着细腻、轻柔的甜香，沁人心脾，在空旷的山上野唤醒我遥远的童年记忆 。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的童年是在鄂西北农村老家度过的。那时侯村里果木树很少，耕地上每年种植的小麦、玉米、高梁等常见农作物，根本不种桃树、杏树、梨树等果木树，偶尔在农户的院子里能见到一两棵桃树、杏树或梨树，见得最多的是枣树，农户的房前屋后和村边的空闲地，到处是枣树，记忆深刻的是麦收前那浓浓的枣花香和中秋节前挂满枝头的鲜枣那红朴朴的笑脸。

娇小的枣花“无意苦争春”，每年在红的桃花、粉的杏花和白的梨花竞相争奇斗艳之时，难觅她的踪影，一直到立夏之后才悄悄地露出头来。米黄色的枣花花骨朵很小，却小而有神，透着饱满，漾着神采。微风过处，点缀于满树枣叶之间的串串小黄花，随风摇曳，送来缕缕花香，直甜入人们的心头。一到枣花盛开的时节，我们村到处弥漫着枣花的浓香。米粒大小的花蕾总是悄无声息的绽放，羞羞答答的藏在绿叶间一点都不张扬。“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成。”小小的枣花，每一朵，都会长成一颗甜甜的枣儿。置身枣林中，香甜的枣香仿佛要浸透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五脏六腑都被枣香浸染，使人更觉神清气爽。

满树翠绿的新叶在阳光下闪着醉人的光泽，树下是成片的麦田，整齐的麦芒直直的伸向天空，金黄的麦穗随风摇晃着，“桃花开。杏花落，麦子黄，枣树开花吃馍馍。”家乡的农谚说的正是此时的情景吧！

枣花之所以香甜，是因为那小小枣花里蕴含着的花蜜。别看桃花、杏花、梨花那么艳丽迷人，但他们的花比起枣花来，含蜜量少得多。枣花蜜香醇、味厚、质好，极富营养价值。那时侯家里姊妹多，不富裕，根本买不起枣花蜜，村里偶尔来一个卖枣花蜜的，我也只是心生羡慕而已，看着用玻璃瓶子盛着的暗红色的枣花蜜，心里有一种涩涩的感觉。枣花盛开时节，我常常叫上一个小伙伴，悄悄来到村口的枣树林里，挑一棵最大的枣树，迅速爬上去，斜坐在树杈上，拽一杈枣花多的树枝，用力地舔枣花上的蜜，枣花太小，半天也舔不满舌头，但那微微甜味，已让我们心满意足了。蜜味浓香的枣花引来了成群蜜蜂，为了采到更多的蜜，她们根本不顾忌人的存在，嗡嗡地叫着，在枣花丛中飞上飞下，拚命的工作着。在蜜蜂的陪伴下，我们一边谈论着新鲜事，一边舔着枣花，早已忘记了时间，直到远处传来大人叫我们吃饭的呼喊声，才悄悄从树上溜下来，跑回家去。

我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每到枣花盛开时节，我和弟妹做完作业后，会搬个小板凳，和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和爷爷静坐在枣树下。这时，月光如水，香气袭人，我嗅着浓浓的枣花香，仰望着天上的繁星，听着爷爷讲的过去的故事，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有时不知不觉间会在爷爷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小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院里院外种几棵枣树，不仅仅是因为它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扎根生长，物质匮乏的年代，不论田间地头还是农家院子，只要有空闲的地方就会摘种枣树，枣树抗干旱，不娇惯，非常容易滋生出新的小树苗，所以在我们村随处可见成片的枣林。枣花在立夏之后才开放，远远望去绿蓬蓬茂密的枝叶配着淡黄色的小花，姿意出淡雅清新的情愫！轻风飘摇，林子里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令人馨宁。

炎热的夏天里开花不几日，渐渐的你会发现枝上那朵朵小花，很快就孕育成小小的青枣。等枣快成熟的时候，成片的枣树上枝杈弯弯，绿中抹红，一串串红玛瑙大小的果儿亮晶晶的，令人垂涎欲滴。找颗斜坡的枣树，毫不费力的爬上去，叼一颗溜进嘴巴里，清香的枣子又甜又脆。不过，上树摘枣手经常被一根根硬刺划伤，免不了一阵疼痛，可即使那样，我还是吃的很满足。枣子收获的时期，村子里随处可见扛长竹竿的叔伯，你听，枣林里孩童的欢笑，打枣的砰砰声，鸟儿的雀跃声都淹没在了丰收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