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废品老人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10:33 阅读(0)
收废品老人
刘文礼
县城各小区几乎天天都有收废品人光顾，我居住的小区也是如此。每当听到收废品人的吆喝声，我便会想起以前在农村老家居住时，时常见到的一位收废品老人。
说他是老人，其实他并不老，只是常年日晒风吹的，皮肤黝黑，有点沧桑罢了。他几乎长年总是穿着一身灰旧的布衣。他清瘦、矍铄，脸上常带着笑，面目祥和。他那辆自行车，是老式的凤凰牌，也很有些岁月了，推起来吱吱作响。车尾架上放着一个长方体木箱子，箱盖是铁丝网做成的，箱子里放着针头线脑和小孩玩的小玩具等，架子两侧绑着蛇皮袋，用来装废品。他一只手推自行车，一只手摇着铃铛，有时也吆喝几声——收破烂，收破烂喽！
当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村头响起时，孩子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跑出来，喊道：
“喂！啤酒瓶可要？”“旧书本多少钱一斤？”
“是废品你只管拿来。”那人朗声应道。
于是，孩子们赶快拿出早已备好的废品，他一样样地分类。那时候每个家里的破烂也不多，孩子们每次卖废品，都是在家中东挖西挖搜刮出来的。
——“这油瓶不是还能用么？问过你妈没有？”
——“又把作业本卖了？后面那么多空白页还能做计算纸呢！”
他边说边把它们挑出来，还教训孩子们说：“废品回收，收的是没用的东西，使它们再回收利用。你们平时可以攒着废品，可是不能把有用的东西当作废品卖了。”
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却见那老头还在不紧不慢把孩子们拿来的废品一一分拣，说塑料是多少钱一斤、最近废纸卖什么价……孩子们哪有耐心听他唠叨，眼睛早已被他车上长方体箱子里那些小玩意深深地吸引去了。分拣完废品后，老人才拎着那杆旧秤，勾起孩子们的废品一一过称，也许是眼睛有点花了吧，他半眯着眼，慢慢把秤砣往后移。
称过重量之后，他慢慢摸出他的钱袋，是个装烟丝的袋子，里面有一角、两角、五角、一元、五元等一沓沓分得齐齐整整的钞票。这时你会发现他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指关节很大，还有些皲裂，常年累月与“垃圾”接触，怎么避免得了。他也真不容易呀！
卖了废品，孩子们通常得到几毛钱后，便拿出一毛钱来换收废品人箱子里的小玩意儿。孩子们一手拿着自己心爱的小玩意儿，一手攒着刚到手的几角钱，那叫个心满意足呀！
我不知收废品老人从哪里来，但村子里的人好像都和他熟，见着都会和他打声招呼，偶尔也会家长里短的聊上几句。大家都说他做买卖公道，老幼不欺。我也卖过废品给他，老人做买卖确实公道。
后来我到县城居住了，离开了村子，他还是一年年走村串户的收破烂。他善良厚道，走的地方多，认识人也多，听说有一人家托他给儿子说媒，他真的给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那户人家要给一些钱答谢他，他却分文不收，这成了附近村民们津津乐道的佳话。
去年我在老家又见到了这位老人，他正骑着脚蹬三轮车收废品，这时候他成了真正的老人了。我和他闲聊了一会儿，这时才知道他是睢宁县邱集镇人，他的儿女们对他都很孝顺，在城里都买了房子了，要接他到城里享几天清福，可他不去。当我问他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收废品。他“嘿嘿”地笑了，满脸皱纹舒展开来：“还能走能动，怎么坐得住，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劳动光荣嘛！用现在的话说，我收的都是可利用资源呢！这不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