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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放荡不羁、汹涌澎湃、奔流不息的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03:53 阅读(0)

 野  河

文/张书军
 
 
是的,应该是那条河,那条放荡不羁、汹涌澎湃、奔流不息的河。从洪荒奔来,从远古奔来,从童年奔来。那是一条忆念中的河,那是一条心仪之河。梦中,我又踏入那条河。它像一条蛇,不,它像巨蛇掠过沙漠,留下清晰的、深刻的印迹。印在我的大脑,印在我的心上,镌刻在我的身骨。磅礴西来,逶迤东去。
知道那条河是从村西的小河开始的。1959年—1961年,天灾人祸,年轻的共和国被浸泡在茫茫大水中。我的家乡,山东河南河北交界处的一个偏远荒村,夏汛连着秋汛,可怜的村庄于水中痛苦地挣扎。农作物绝望地死去,赤地残垣,何以为计?天不言,地不语,众神禁声。
雨稍停,我将小羊牵上村北的高坡。村庄与高坡连体,已成孤岛,坡上实际已无青草可供羊儿享用。拉羊上坡,一是出于习惯,二是为困居牢笼的“囚徒”放放风。小羊找不到可吃的东西,饿得咩咩直叫。大水快要漫坡了,用拳在坡上一捣,就会出现一个井状深坑,水就立即泉出来,过不多时既可饮用。不远处的小河不堪重负,疲惫的喘息着,焦躁地急急东去。小桥被冲垮,河面上漂流着杂草乱枝、小动物的腐尸和叫不上名的垃圾。
大人告诉我,这条小河叫俎店干渠,是专门为疏导莘县西部积水而开挖的排洪沟渠。它不知疲倦地昼夜不停奔流,它上游不远处就是臭名昭著的漳河。漳河是本地最著名,本地人最骇怕的害河。人们偷偷叫它“浪荡河”,不敢让它听到,如听到,它就暴跳如雷发,大水进行报复。据说它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发起大水,可横扫莘县聊城,直奔京师,威胁皇帝老儿。战国时,地方贪官恶绅相互勾结,借为河神娶亲为名搜刮民财,残害民女。西门豹治邺时巧妙施计,将恶绅腐吏投入波涛,兴修水利,水患方得缓解。近几年,漳河似乎旧疾重染,大水肆虐,随时可能决堤东来。据说漳河沿岸边民白天扛着铁锨三镢上堤巡河,晚上基干民兵架起机枪守堤,防止对岸派“蛙人”破堤泻洪。我时刻提着一颗颤抖的心,骇怕一场流血的械斗,引来滚滚洪流,吞没我的小村庄。村西的小河向东汇入徒骇河,徒骇河一直向东流去,汇入大海。
徒骇河啥样儿?我没见过,听名字怪吓人的。或许它是法力无边的上神,能将漳河泛滥之水运送去东海,拯救我的小村庄出水深火热。童年在这胆战心惊和胡思乱想的梦幻中渐行渐远。
 
 
我终于邂逅了徒骇河,并且逐渐熟悉起来。1965年7月,我考入县城唯一的中学初中部。第二年临近暑假,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的课程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了。接着是写大字报,开大批判会,搞大辩论,曾经尊崇的师长一夜间成了牛鬼蛇神,住进了“牛棚”。我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了这场运动,可是开了几次批斗会,参与了几次游行,除去喊口号,我还会什么?不知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罪恶”,不了解反动学术权威的“罪行”,我去揭什么,批什么,斗什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学生。越来越觉得无聊、迷茫、没趣,渐渐沦为“逍遥派”。一有机会就与几位同学结伴东游西逛。那时的县城巴掌大,东不到如今的通运路,西不到现在的步行街,北面大约在振兴街附近,南不过实验初中北门的文化街,人口含四关街在内多说也就万人左右。不长时间县城的旮旮旯旯都印上了我们的脚印。我们开始向外扩展,走出去,到旷野去。
从学校出门向南大约两公里左右,有一条在少年眼中堪称大河的河。要走一段黄土路,再穿过一段庄稼地,方可到达。高高的河堤用黄土堆成,堤下是平缓的河内滩地,中间是日夜奔流的主河道,这就是著名的徒骇河。徒骇河发源于我县古云镇文明寨村东。文明寨—多么动听文雅的名字,可原始的徒骇河却没有一点文明可言,甚至有些粗野,堪称荒蛮。大概所有大河源头都是野性的,今日的徒骇河发源地,虽然远离了荒野,远离了波涛,但留下一条沙河故道,一遇风天,黄沙撒野,如万马奔腾扬起的尘雾,野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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