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门口等我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21:49 阅读(0)
娘在门口等我
鸡西作协 文/孟庆福
1987年暑假，大姐夫组织人到恒山区北山工地盖房子，我私下里求大姐夫算上我一个。大姐夫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的性子，没有劝阻我，不过他说：“你必须征得娘同意才行。“我说：“行。”
我知道母亲是不会让我去的，所以直到上车时，我才告诉母亲。
母亲也没有劝阻我，只是说，“你还太小，怕干重活会累坏了你。”
我答应母亲说，“就这一个暑假，挣一点钱我就回来，不会在外面待很久的，也不会影响学业，应该看的书我都拿上了”。
母亲说：“那我怎么知道你平安无事？”我说：“我会经常打电话回家来的”母亲说，“那可要记得打电话，别叫娘心里揪得慌。”
我心里一酸。母亲喃喃说：“是爹娘没本事，让你出去受苦。”说着泪就流了下来。又说：“到外面跑跑也好，娘想你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捎信叫你回来。”
火车一下子把我们从鸡东县送到了鸡西市。下了火车坐汽车，到了恒山区，我们在恒山区北山二姐夫家安顿下来。然后就是早起晚归地干活。活很重，每天累得我收工后趴下就不想动一下身子。但是，我没有忘记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当时二姐夫家没有电话，要去山下两里远的一家小卖店去打电话。那个电话是收费电话，是专门供这儿没有电话的人家用的，第一次打电话是二姐夫领我去的。他告诉小卖店老板说：“这是我家当家的二弟弟，他来打电话时电话费你记帐，统一由我来结帐。”店老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那时候我们村子里只有一部电话，装在村委会的办公室，有专人看守，谁家在外面的人来电话，守电话的就在喇叭里吆喝，让他们家里人去接电话。让我有点奇怪的是，我们家离村委会挺远，隔一个火车道，大概有半里多地，但我这里电话打过去，母亲总是很及时地就接听。母亲说，娘猜到你快该来电话的时候，就早早等在电话旁边了。
我在电话这头哭了，又不敢出声，憋得很难受。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每天都去等我电话，坐在村委会大门口的长条凳上，耐心地等，我能想象出来的。
第一个星期天，我没有回家。第二个星期天，娘在电话里对我说，今天家里人都想你。你爹，弟弟妹妹，都想你了。
然而，工地不放假。也是为了在雨前抢活，活儿紧了起来。我提前对工头说，“我想回家，我想俺娘了。”
工头说，“那可不行，活儿很紧张，走个小工就加重别的小工的活。你姐夫是大工，你走了谁持扶他？”
我说，“行不行我也得回，我想俺娘了。”工头说，“你要是不听招呼，一个月工资就没了，不是吓唬你。你走了，你姐夫的工资也得扣！我听工头这么说也没了办法。
在工地我是个小工，也是个杂工，什么活工头都让我干，我干活很努力，搬砖的时候，别人每次搬四块，而我每次是八块，十块的搬。我一个人伺候二个大工，左一勺子，右一勺子给大工托板送水泥。
工闲时，大工、小工在一起开玩笑，说骚嗑打发时间。我则躲开他们，在旁边静静地看书。
两周过后，工头看到我干活肯卖力气，平时也少言寡语，对我逐渐好起来。第三个星期天，一大早，工头来到二姐夫家，拿出二十元钱给我说：“你回家吧，不过周一要早早回来。”我问他你放我假，老板要按照规矩罚怎么办？工头说，那只好罚我。这你就别管了，你想回家就回去一趟吧，别让你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