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千里亲人墓,隔山隔水不隔心。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8:40 阅读(2)
遥望千里亲人墓,隔山隔水不隔心。
心境如烟
鸡西作协 文/ 李清祥
农历7月16日晚上,梦见已故多年的爷爷。我路过一个荒凉的空心村,见爷爷独自一人坐在街边的石头上,忧郁的眼神透着一种无奈,一言不发,在那里吧嗒吧嗒地抽着闷烟。我问爷爷吃饭了吗?他说一个星期没吃没喝,家里什么也没有了。我一阵心酸,正想找个小铺给爷爷买点东西,被妻子一脚踢醒:“大半夜的,你哭个啥?”
醒了再也睡不着,陈年往事浮在眼前。上世纪六十年代闹饥荒,生产队有一块菜地在石灰窑,队长让我爷爷去看护。那天吃过午饭,我闹着去他的菜地,二弟也想去,爷爷没让,最后领我去了。
爷爷看护的菜地里有金瓜,瓜秧很长,叶子像小蒲扇,金瓜半米多长,我想摘一个吃,爷爷说这个不能生吃;我又看见了豆角子,也想摘一根吃,爷爷说这个也不能生吃。爷爷见我不高兴,摘了一片瓜叶给我盖在头上,领我去他窝棚里玩。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见爷爷摘了一个金瓜和一把豆角子放在锅里煮熟了,我捧着金瓜吃得那个香啊,比地瓜面的黑窝窝头好吃多了。正吃着,队长进来了,爷爷傻眼了,我也被惊醒了,原来是一梦。爷爷说:“快黑天了,送你回家”。我吧嗒吧嗒嘴,回味着梦中的香甜,让爷爷摘个金瓜拿回家,爷爷说集体的东西不能拿。我很失望,临走时还望了一眼那个大个的金瓜。
刚到家门口,二弟走过来照我肚皮狠狠咬了一口,把肚皮都咬出血了。那是我刻骨铭心的第一次记忆,那年我才四岁。
不知过了几年,那年夏天很热。爷爷怕我和二弟偷着去洗澡,就在我俩后背上抹了一道锅灰。眼看着童伴们在大人的带领下去村东头水坑洗澡,我和二弟也跟着去了,刚下到水坑不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句:“你爷爷来了,快跑!”我俩拔腿就跑,直奔跟前的麻地藏起来。身上被麻杆刮得又痛又痒,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认为爷爷走了,我俩探头探脑刚出麻地,被爷爷逮个正着。他手举麻杆把我俩一顿抽,抽得钻心疼,他边打边说:“淹死怎么办,还偷着下水不。”我和二弟哭着说再也不敢了,爷爷才住手。
回到家里,奶奶边给我和二弟洗肥皂水边骂爷爷:“你个该死的,看你把孩子打的,身上一道一道的,你真能下去手……”
过了两天,爷爷领着我和二弟去西南坝洗澡,教我俩学游泳,我跟着学了两天就学会了蛙泳和“踩水”。二弟不得窍门,爷爷就用一根绳子捆在二弟的腰上,提着他在水里游,才慢慢学会了游泳。等长大了才理解爷爷的苦心,我村有三道坝,东坝王家河川、南坝二道坝、西坝叫西南坝,年年都有溺水者。我近门的五姑在东坝割草时就是溺水而死的,还有先芳家的大小子也是在南沟里割草时溺水而死的,先芳的媳妇天天晚上在干渠上呼唤她的儿子,凄惨的喊声让人揪心,像患了魔症欲哭无泪。
那时候只有爷爷动手打过我们,这或许与他的经历有关,对我们兄弟管教甚严。他从小无娘,爹又死的早,幸亏有近门的六老太爷照顾他,也是吃了上顿无下顿,冬天就更惨了。我祖上四辈人单传,到了我们这辈人丁兴旺,兄弟四个,爷爷视掌上明珠,寄予厚望。
爷爷不识字,很羡慕有学问的人,父亲上学时,就是爷爷起早贪黑割草卖钱供出来的,那时一挑子百余斤的青草只能卖一角五分钱,父亲成了村里唯一上过大学的人。父亲1962年大学毕业没有留在城里工作,原因是那时的生活太困难,“七级工八级工,不如农村一垄葱”。加之爷爷奶奶都有胃病和已经有了我和二弟,父亲回到村里当了会计,大队长,爷爷心安理得觉得很有面子。我和二弟上学后,爷爷就督促父亲晚上给我们指导做作业,让我们将来考上大学当工人,吃国家粮,好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