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把儿子送到小学门口，看着儿子站好排

鸡西作协  文/张利波

   

每天把儿子送到小学门口，看着儿子站好排，当学校的电动门打开后，就目送着儿子进入校园，然后踏上上班的路。每一次看着孩子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都不由得有一点点畅想和一份份回忆。

上高中二年级时，爸爸到我就读的城市参加邮政业务培训，顺便到学校看看我，给我带来了许多家中的好吃的，说是好吃的，也不过就是自家做的一些咸菜、辣椒酱而已，但那时却是难得的下饭菜了，最主要的还是能省钱，不用花钱去学校食堂买那五分钱一碗的清汤和两角钱一小盘的炒白菜了。

看着爸爸来了，非常高兴，但本身木讷的我与寡言的爸爸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聊聊爸爸工作的事，偶尔也问问我学习的事。没多久，我要上课了，爸爸也要去参加培训学习了，我就送爸爸到校门口，那是一个秋日的雨后，地面湿漉漉的，路旁的树上不时地飘落下一些叶子，因为还有几分钟上课，我就陪着爸爸在路上往前走了一段，快到一个上坡处，爸爸说：“你回去上课吧，快到点了，我自己走！”我低头看了一眼爸爸攒钱找熟人给我从广州买回来的手表，望着爸爸的背影，看着爸爸一步步走上坡，然后又下坡，最后消失在视线内，还定定地在那里出神，跑回学校时，上课的铃声已打响。那时爸爸还年青，但由于十七、八岁就开始当乡村邮递员、跟车押运邮政包裹和信件，家里有了三个孩子后，又和妈妈一起开垦了一些荒地，因为长年的劳累，背也有些弯了，看着爸爸略微蹒跚的背影，瞬间想起了语文课本中学过的朱自清的《背影》，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千，这是我学生时代唯一一次目送父亲离开自己的视线。

上大学报到时，爸爸由于工作脱不开身，不能送我去学校，就扛着行李，从我家居住的小镇把我送到了亚布力火车站，望着我和妈妈上了火车，悄悄地离开了，我妈妈把我送到了学校，我姐夫也从他居住的城市绥化来到了我的学校，一起帮我安顿好后，妈妈便和姐夫去了绥化，因为姐姐生了小孩，妈妈去照顾姐姐。那也是一个秋天，妈妈离开学校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望着妈妈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后，我的内心翻腾不已，因为那天姐夫告诉我，在我上高三的那年，妈妈生病需要手术，怕影响我高考，便没有告诉我，虽然我刚上高中时就知道妈妈腰疼，但没想到那次手术取出的肿瘤有四斤重，这三年来妈妈一直也没有告诉我，一是怕我知道了耽误学业，二是为了省钱供我学习。这天，望着妈妈离开的背影，目送着妈妈，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不知是妈妈离开我的视线而看不见了，还是泪水早已经迷糊了视线。

后来，工作了，结婚时，爸爸、妈妈和弟弟来到了我生活的城市，因为结婚时太忙，具体的好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但我清晰记得，没来得及送爸爸、妈妈和弟弟，他们就悄悄离开了，回到了我的家乡，至今已多年，都特别遗憾那时没有送父母上火车，遗憾的还有，从那时起，爸爸的身体就越来越弱，后来便拄拐走，再后来便是推着轮椅挪，他们便再也没来过我生活和工作的这座城市。我也没再能有机会目送父母的离开，反而是每次回到家里时，都是父母像我从十六岁起就开始在外求学，目送着我踏上开往异乡的客车一样，目送着我，及至后来的妻儿，只不过如今只能是在居住的小区内或透过阳台的窗户目送我们离开了。

我很喜欢读龙应台女士的《目送》这篇文章，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目送的背影，真的不必追吗？我目送着儿子的背影进入校园，儿子可能并不知道爸爸在后面注视着他，而我“追随”的目光是期待着儿子健康、快乐地成长。爸爸、妈妈目送我的背影时想什么呢？真的没有追求和希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