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二姨》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8:17 阅读(2)
散文《二姨》
鸡西作协（江春娇 作品)
（一）
二姨最小的外孙子和重外孙女都是四岁。也就是说，二姨的小外孙和她大女儿的孙女是同年出生。女孩要叫男孩为，小叔。
大姐结婚的时候，苦苦哀求自己的母亲，婚礼当天，不要抱着还在吃奶的妹妹参加婚礼，最好不要出现。二姨勃然大怒，我这是光明正大生的孩子，又不是私生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一年，大姐二十一岁，二姨四十一岁。
重男轻女的二姨为了有个儿子，在大姐九岁之后，迟迟疑疑的生一个，女儿！过几年，迟迟疑疑的又生一个，女儿！最后，有点赌注的味道，再生一个，还是女儿！
生小妹的时候，我已经十岁。妈妈领着我去下奶。小妹在小屋饿得哇哇大哭。妈妈恳求她的二姐，说，快去给她喂奶吧！二姨翻着白眼说，真恨不得饿死她！
满月的时候，妈妈又领着我去。晚上，停电。昏暗的烛光下，小妹在炕头酣甜睡觉。另外两个妹妹在炕上老老实实地坐着，像两个安静的小狗，只瞪着两双有点惊恐的眼睛。
地下，一对夫妇，怀里抱着崭新的小棉被。原来，他们是姨夫的哥哥嫂子。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女儿的他们一连气生了三个男孩。所以，在二姨眼里多余的小女儿，竟然要过继给哥嫂做女儿。
他们这些大人热烈的讨论。当然话题都是围绕小妹的。二姨的脸上喜气洋洋，丝毫看不到要骨肉离别的一点点忧伤。
（二）
二姨和妈妈虽然是一奶同胞，相差两岁，却是性格迥异。二姨年轻时候长的漂亮，一笑就两个小酒窝，是矿食堂里出名的一枝花，听说她卖饭的窗口总是排起长龙，姨夫在结婚之前就是这只队伍里最执着最英俊的一位。妈妈不好看，又腼腆不爱笑，只能在厨房后面干些杂活累活。
女人都是这样，总是听到别人的夸奖，就越发的喜爱打扮自己。于是，那个年代的二姨烫头，抹粉，去照相馆照相，左一张又一张。有一张还被照相馆当作样片贴在橱窗上很久。我妈妈一辈子都是短发，抹大友谊雪花膏，不照相，也不领我们照相。在一岁到十岁之前，我一张相片也没有。我的童年是什么样子，一无所知。
二姨的性格也是开朗乐观，喝酒抽烟，爱逛街花钱。我妈妈不喝酒不抽烟，爱节俭不花钱，就知道出大力，把自己的人生弄得辛苦疲惫，没有享受。我从小挨骂都是因为跟着妈妈屁股后面要零食要零钱讨来的。我妈妈会偶尔骂，你这个劲真像你二姨！我心里暗想，等我长大之后才不会像你活的这么累！
我总去二姨家。仰着脖子，看二姨对着墙上的大镜子，给一头的鸡窝卷发擦头油。瞬间，一头的乱毛草就变得水灵灵，一个个小卷自由开放。然后二姨又给自己抹粉，本来俏丽的五官因为白皙的肤色，更加俏丽。二姨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完全看不到旁边对着她化妆品垂涎欲滴的我。她走了，我也马上踩凳子上，抹头油，擦一脸的粉。结果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丑陋的小女鬼：惨白的一张小脸，完全分辨不出五官，抹的头油太多，一根根直发黏在一起就像一个掉在油锅里的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