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失的声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7:43 阅读(0)
那些消失的声音
作者简介:王永华,1969年2月出生于王江泾镇民和村,毕业于浙江林学院,曾在王江泾镇政府、王店镇政府、洪合镇政府工作,现任洪合镇人大副主席。
收到女儿信息,让我下班回家时顺便把丰巢里的包裹拿了,这是女儿为我们买的零食。今年疫情期间,女儿几乎天天在家足不出户,我们也从不去商场,但每天都有快递包裹,吃的用的一样不少。
而在小区里,城市街巷、单位传达室也总是碰到送快递的小哥。这让我想起童年时听惯了的换糖担的笛声:“哆来咪,咪来哆!”还有不时敲响的锣声:“嘡嘡嘡,嘡嘡踢嘡嘡。”听到那笛声和锣声,我们小孩子就知道是换糖担来了,这笛声这锣声尽管只是简单的几个音符,也不成曲,周而复始,却让童年的我如听天籁般激动、着魔……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还比较贫乏,记忆中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可吃到一点好吃的东西外,平时是不会给小孩子买什么零食的,也没有零化钱,整个村上就一家供销社的代销店,除了大人买一些生活必须品,小孩是不会去买零食的。换糖担的笛声一响,顿时让整个村坊鲜活了起来。
那个经常到我们这边来的挑换糖担的人大家都叫他阿永五十多岁的样子,那换糖担一般停在生产队的公场边上,那时我与小伙伴们无论游戏玩得有多入迷,立马就会停下来,呼啦啦奔向换糖担,那换糖担前面筐上放有一块板,麦芽糖就放在那板上,他把兜着的布一拿掉,一股麦芽糖的香甜味儿就扑鼻而来,让我们是直咽口水,那麦芽糖厚厚的如大饼整整一盘,那换糖担的阿永住在南汇镇上,到了我们那里往往已经换掉了四分子一的样子,还放有一个小铁棒和一片铁片,那时我不知道那糖是麦芽糖,我们都叫“斩白糖”,筐的下面和另一头筐里通常七零八落堆放些换购来的旧物件。
每当这时,阿永似乎没有看到我们馋的样子,依然会拿起笛子吹几下,然后才是唱歌似地吆喝几声:"破锅子、长头发、破布条,叫你娘娘(奶奶)来换糖。"!于是小伙伴们飞奔着回家跟奶奶要些破烂来换糖。那时大家家里都穷,就是那些破铜烂铁、鸡黄皮、破布条、牙膏壳、鸡毛、鸭毛……家里都收拾好的,可以去换钱,派更重要用场,我们小孩子是不敢动的,能够让我们小孩子换糖的破烂实在是很少的,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是只能盯着那“斩白糖”咽口水的。
有小伙伴飞跑着从家里拿来了破烂,阿永也会掂量几下,然后收进箩筐里,再一手拿起铁片,一手拿着那小铁棒,对着那“斩白糖”饼,快速一敲,一块黄黄的“斩白糖”就下来了。递给换糖的小伙伴,而我们也会习惯性地说,“太少了,再加点。”阿永虽然口上说,破烂太少了,但还是会再敲一点点,这加出来的一点点,小伙伴往往会分给没有破烂换糖的小伙伴。大家就像得了宝贝似的,心满意足地散开去细细品尝。又甜又香的麦芽糖,轻轻地咬嚼,慢慢地含化,缓缓地拉长糖丝……我们尽可能地延长那份难得的享受。
有时能够拿出破烂换糖的人少,或者那阿永不给我们加一点点,等他挑起换糖担吹起笛子走的时候,我们就会在他后面大声叫“油腻阿永!”他听到这声音,就会回过头来瞪着我们,作出要追赶我们的样子,我们就笑着四处逃散,他也是并不要真的追赶我们,当时我们其实并不知道叫他油腻阿永的意思,但从他表情中看得出大概是骂他的。可能是因为他换糖接触的破烂比较脏,加上穿着,所以叫他“油腻阿永”吧,也可能是大人为了不让小孩拿家里的东西去换糖而故意说他“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