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剃头匠莫大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4:06 阅读(0)
寻找剃头匠莫大嘴
在新冠病毒肆虐居家隔离的漫长日子里，没长见识，没长本事，也没长脾气，倒是头发和胡子疯长，中间虽然有志愿者进小区帮忙理了一次，但不久又“复辟”了，很是招人烦！
在家憋了太久，突然解封，似乎有无数个地儿要光顾，但最想去的还是理发店了，若不赶紧修理一下，怕是没脸见人了。
由于工作调动的原因，我离开这座小县城已有十多年了，尽管每年都至少回来一次，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无暇他顾。今天正好借上街理发的机会，好好端详一下这魂牵梦绕的故地，回味那曾经熟悉又陌生了的邂逅。
外面阳光灿烂，春色撩人。寂静许久的街道被一夜春风吹得热闹起来，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满眼开张的店铺让人分外亲切，就连平时感到刺耳的汽笛声此时也显得格外悦耳动听，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愈发轻快了。
转了好几条街，都没有找到我理想中的理发店。“名剪”倒是不少，但与我绝缘。像我这年龄、这发型、这面孔，明显不是他们盘中的“菜”；而他们那“范儿”、那款式、那价格，也不是我船上的“货”。
究竟去哪儿呢？一时茫然。
苦思冥想之际，突然灵光一现，何不去莫大嘴那儿碰碰运气？或许他已经开门，临街端坐，等我这个久违的老主顾呢！
说起莫大嘴，其实只是个外号，具体真名叫什么？凡是去他那儿理发的，没有几个人晓得。至于为什么叫大嘴？据说不仅仅是他嘴长的特别大，更主要的是他爱说、会说，喜欢插嘴。只要他接上话就没你说话的份了。我是八十年代初经同事介绍认识他的，此后几年间几乎月月光顾，就从没到别的店去过。
其实大嘴的手艺在小城里不是最好的，那个时代他也只会剪个“中分”、“偏倒”、“板寸”，“大背头”之类时兴的，就能把他难倒了。若是遇到长发及腰的女顾客就只会改造个短发齐耳，只有剃光头才是他最拿手的。说到行头硬件，无论理发工具，还是铺面摆设都很普通。若论码头，也是离城中心最远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理发店，竟然门庭若市，人气特旺。这其中的奥妙只有亲身体验一次才能知道。
虽然捯饬发型不是莫大嘴的强项，但精雕细琢却是他的绝活。不论顾客尊卑贵贱，套路几乎如出一辙。先是恭恭敬敬把你扶到座位上，铺巾，抚头，下推，上剪；然后用温水细洗，轻揉，用热毛巾贴脸热敷上好一阵子，再开始剃胡须，剪鼻毛，掏耳朵，刮汗毛，从脸上到脖子四周深挖细找，无一遗漏。接着将粗剪的发型再精心修理一番，再洗一遍，吹干固型后，把转椅放倒，将客人揽入胸前，从前额到后脑，从手指到手臂，从双肩到后背，逐一推拿按摩。整个过程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感觉如冬日暖阳，似春雨润物，若夏风拂面，让人享受极了……
莫大嘴的理发店位于县城北端的城乡结合部，临街的一间铺面隔为里外两半，里面做饭，外面理发。铺面门檐上撑起一个白色的大帐篷，既遮雨又挡风。下面支两张小方桌，七七八八摆了好多小矮凳，桌上放两个大瓷壶，一个里面永远装着“大把抓”的茶叶水，另一个里面或菊花茶，或绿豆汤，或熬的鱼腥草水。一年四季，进城卖柴的、卖菜的、办年货的、拉板车的、赶礼的、看病的，甚至于要饭的“叫花子”，从此路过，他都要吆喝一声留下歇歇脚，喝口茶，嘘寒问暖，聊个不停。乍一看，像对待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亲热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