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幽居”生活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2:40 阅读(0)
【西南文学•散文】沈春妹(浙江)/我的“幽居”生活
七点钟起床,洗漱,吃饭。7点50,打开钉钉上课。9点,跳绳运动。11点洗澡做面膜洗衣服。12点,吃饭等我哥。
2点,打开电脑,写文章。写我和我哥的生活,写着写着就笑了。写我跟儿子的生活,写着写着就哭了。面前的绿萝安安静静望着我,就像我安安静静望着它。窗外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似乎就在耳边,但又感觉很远。
有时候也练练字。茶几太低,就用鞋子做凳子,盘腿坐着,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司马彦的字刚劲,他有一颗硬朗的心。
有时候也看看书。看看冉阿让,看看斯嘉丽,看看少平也看看浮士德,大师的客厅金碧辉煌,总让人显得局促不安渺小卑微。
有时也发发呆,呆呆坐着呆呆看窗外。外面层层叠叠的房子和屋顶,房子都不高,屋顶呈现了各式各样的风采。有的种了花,三角梅洋洋洒洒开了一地;有些种了树,看起来绿蒙蒙一片。还有的搭了菜架,绿色的藤曼没精打采地往上爬。
坐久了我也站站,从客厅走到房间,又从房间走回客厅;在床上躺一下,或者站在窗边望一望。马路上永远的车水马龙,大车压过路面发出的浑厚的咕咕声,小车疾驰的嗤嗤声,还有洒水车唱着欢快的歌曲。
偶尔,也会出门晒衣服。晒衣服的地方在顶楼,高我们一楼。我抱着脸盆、衣架,打开门,轻轻地走过走廊走上楼梯走过过道走到晾衣台。绳子上,几个衣架闲闲散散地立着,我放下脸盆,将衣服一件一件拿起,抖开,晾好。太阳很好,泼泼洒洒地照在衣服上和身上,身上暖暖的,有些温热;抬头望望天,整个空气都明晃晃的。
楼顶是一个休闲吧。里面有一个羽毛球场,一个茶吧,一个水池,还有很多盆景。妹妹一起来的时候,我们每天要到楼顶来逛一圈。她在羽毛球场吹泡泡,我就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看她,泡泡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妹妹一边吹一边跑,很傻很天真。我也会拉着妹妹的手去看小鱼。小池很小,小鱼也很小,但是游来游去很开心快活,我和妹妹沿着水边追;小鱼小鱼过来,妹妹这样喊,一边又很认真地去追小鱼。
妹妹没来的时候,我晾完衣服就转身,走过过道走下楼梯走过走廊打开门回到房间,外面依旧静悄悄地,好像我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样。
我哥说你这样幽居着不行,像苦行僧。他心疼我,就让我出去走走。
“你可以自己去逛逛街啊,去河边看看啊,找找这里的小吃啊。”我说我不,我不喜欢逛街不喜欢看江也不喜欢小吃。
我喜欢“幽居”。
“幽居”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我我就是这个世界。我身边浅褐色的沙发,棕色的茶几,棕色的电视柜,棕色的衣柜和储物柜,奶白的鞋架,一切的一切,都跟我融为一体,我安静的时候它们也安静,我欢喜的时候它们也欢喜;甚至我悲伤的时候,它们也陪我悲伤,它们就像我的朋友,安安静静陪着我和我的灵魂,在这个小小空间里,静若处子或翩若惊鸿的,都是自己。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时候我能看见我的灵魂,像个婴儿一样,宁静,安详,美丽。
今天中午我哥在沙发上午睡。他静静地躺着,我静静地坐在我的拖鞋上,枕着胳膊歪着头看他。
我看他脸上隐隐约约的斑,我哥说人年纪大了就长老年斑,他还不老,但是长斑就显得老也显得沧桑;我看他嘴角细密的胡子,我哥说年龄大了胡子就长得快,一天不刮就冒得老高,他的胡子很硬,但是很少,我总是设想他如果蓄鲁迅先生一样的一字胡会是什么样子,可惜他永远蓄不起来;我看他干燥的嘴唇有一道小小的裂口,他不爱吃水果,嘴唇一年四季都干;我看他那双肉嘟嘟却依旧秀气的手,我哥的手白净、修长,我第一次见时就想,这女孩一样的手一定很温暖,这是唯一没有被岁月侵蚀的部位了。我想轻轻地摸摸我哥的手,刚碰到他,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迷迷糊糊睁开眼,咂咂嘴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