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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入眠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09:58 阅读(0)

 【西南文学•散文】沈春妹(浙江)/在江南入眠

 
 
 
(一)
  到四川多年了,梦里都是江南,江南的山水、江南的小伙伴,江南里少不更事的种种往事。
  但回江南的事实被提上日程,我依然纠结了很久。每年都在两千公里之间奔波,从中华大地的东头赶到西头,这样的感觉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做了个把月心理准备,加之确实有事得赶回去处理,才勉强接受了事实。11月9日晚,在单位加了一会儿班,就坐上了从丹棱去往眉山的回程车,晚上10点10分,从眉山坐火车去遂宁。10日一早6点30,从遂宁坐车赶往重庆。10点五15分,飞机从重庆出发,下午2点,我已经踏进了家门——我朝思暮想的江南。
  父亲在家,我喊了两声,他从楼上下来。依旧一身破旧的衣服。锅里炖着甲鱼炖鸡。父亲说要去买点菜,晚上妹妹他们要来,舅舅也要来。临出门嘱咐我给灶里加点柴。
  我刨了根甘蔗,一边吃一边在家里转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屋子,依旧是多年前的模样。从我和妹妹都外出读书时起,家里就变得冷冷清清了。而与我们而言,从踏出家门那一刻起,家此就成了驿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往,至今已有17个年头。每每踏进家门那一刻,外面再忙的脚步也会猛然间放慢了节奏,紧张的心,变得悠闲从容。时间在这里是停滞的,生活变得异常古朴,说是回到了小时候也不是,说是古老也不是,也许这就是父母的方式呈现在我们眼前,而他们的方式,就是把我们牢牢地护在双翼下,尽管那对翅膀已经凋零地挡不住风吹雨打,但我们依然能在这里按部就班,依然能在疲惫的无处安放心灵的时候,回到这里,安详幸福地舔舐伤口。
  晚上,母亲让我睡在他们房间里,我欣然答应。母亲知道我一个人不敢睡,很多年来都如此,自从奶奶过世了就更是如此。母亲为我铺了床,那是初中时我睡的1米2的小床,下午晒的被子,暖暖的,我和父母随便聊着天。我说着一些我在学校的事情,父亲也随口问我两句。我说去年我评了一个优秀共产党员的事情,这时候父亲很诧异地问我:你入党了,我说我早就入党啦——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跟父亲的交流太少了。
  从小怕父亲的我,多年来跟父亲几乎就没有什么交流。为了和双宝在一起,我跟家里从千禧年开始闹起,直到七年后,我毅然来到四川,从此几乎切断了跟父亲所有的交流,哪怕是因为一句简短的问候。我心底的愧疚像无边的藤蔓将我紧紧包围,让我没有丝毫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父母——因此总不敢给父亲打电话,刚到四川的那年暑假回家,坐火车下了车,背着儿子走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家,即便在家门口,给父亲的电话,依旧没有勇气拨通。
  这份愧疚常常让我在想到父母的时候,泪流满面无法自已。我哥常说我是庸人自扰,可感性的我,却从来放不下这痛得发烫的心。
  12年了,时间慢慢抹平了伤口,又或许是父母老了,他们不想把多的时间放在对子女的怨恨上,他们更愿意把我看成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叫我“小妹”尽管我也已经是一位10岁孩子的母亲也年过三旬,但在他们眼里我似乎从来就没有长大过,只要我踏进家门就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身边跟父亲同辈的人也有个别离世了,隔壁的大伯得了鼻癌,已是晚期;5组的一位大伯,脑溢血,才三天就走了。每次回家,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总是凄凉来凄凉去。
  晚上母亲突然说我,不要老是去拔头发,你不舒服吗?她问,我说不是,我就是习惯了。母亲说我拔头发不好,伤头发,头皮也不好长,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细心地母亲一眼就看得清楚。是啊,我我头发太多了,短的那些太碍事了我就拔掉他们。别拔头发,你看像我,现在头发一摸掉一大把——父亲说着,很认真。想到父亲说这句话,我每每都忍不住潸然,父亲老了,他感受着身体老去的事实,心中却永不承认。他们做着超负荷的工作,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还可以这样做。在艰辛和忙碌中张扬着生命的厚度,却每天都盼着远在四川的子女能常回家看看,因为身边的同龄人的子女,都绕在膝头,唯有他们的子女,去了四川,2000公里远的地方,一年回家的日头,两个手都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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