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里的那些流水歌声
我不是个特别喜欢怀旧的人,但在听音乐时却常常浮想联翩,尤其是在听到那些自己曾经特别钟情的流行歌曲时,陈情旧绪就如同遇到合适温度的面团般,“呼呼”地发酵着膨胀起来,往事更是在脑海里画像般帧帧翻转展现,萦绕不绝。熟悉的旋律里,昔日那些清晰深刻的点点滴滴悄然复苏,如水的歌声便载着我追忆的思绪重新流转过成长路上的交叉曲折——或忧或喜,或泪或笑。我那生命如青草般鲜活生长,思绪如青草般杂乱丛生,自恃顽强却又不得不迎风背雨的青春时光啊,因为有了那些歌声的陪伴,于是,笑,更丰盈;痛,更深彻。而这所有的一切都细密地交织在一起,定格为我生命中不可复得的珍贵记忆。
常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听到有旧时音乐在空气里飘飞,而一瞬间,昨天就会在眼前清晰浮现……
《瓶中沙》
一听到这首歌的前奏响起,我就会立刻变得很兴奋,不可抑制地幻想出这样一幅画面:明媚的阳光下,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肥皂泡泡在空气中忽高忽低地浮动着,透明、绚丽、轻盈、美好。《瓶中沙》,它的旋律是那么的清新明快,它的歌词是那么的亲切自然,以至于我每次听到它都感觉像是畅饮了陈年佳酿一样,深深地陶醉其中,自己那颗快活的心也仿佛幻化成了一个大大的肥皂泡,和着音乐的节拍,同其它泡泡一起在阳光下曼妙地旋舞。
这是一首写给青春的歌,一首写给青春那段时光里的好朋友的歌,正如Twins在歌里所唱的那样:“亲爱的朋友,与你共度的年华,让我的回忆很潇洒。”听到这首《瓶中沙》,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想起他,想起他们,想起我们一同走过的那段喧哗明丽的青春……
跟我泡在一起最久的要算邻班阿洁了。她是个高挑身材、外向性格的女生,一贯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又特别会安慰人、哄人开心,哪天我被人欺负了哭着去找她,回来时我的脸上一定是挂着微笑的,所以我总把她当做姐姐依赖着。
那时候她特别迷恋潘玮柏,整天戴着耳机听他的歌,听会了就跑来给我唱,操场上唱,走廊里唱,一起骑单车回家时也唱,直唱得我后来一听“潘玮柏”三个字就条件反射她还觉得不够尽兴。记得有一次我俩忙里偷闲到校外“压马路”(其实就是沿着大街散步),路边一家商店里正放着潘玮柏的《快乐崇拜》,她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随着音乐大声唱起来,还边走边跳,全然忘记了周围来来往往有那么多的人。大概是怕我听得不够认真,她特意掉转身子倒着走路,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认真而投入地继续唱着,盯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突然一不留神,她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个趔趄,好在我及时抓住了她,但她的鞋子却被磕掉了一只。旁边两个路过的男生看着我们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来,只见阿洁脸一红,套上鞋子,拉过我的胳膊就一路狂奔,跑得那个快啊,让我感觉像在飞一样,既担心撞到车不敢放开腿脚跑,又担心跟不上她的步伐被她有力的大手拽得自己胳膊脱臼。跑出很远很远她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既羞窘又无奈地叹道:“唉,我的淑女形象……就这么……给毁了……”真让我哭笑不得。
知道阿洁喜欢吃菠萝,我差不多每次在校外吃完晚饭回去时都要给她带上一支,结果不出三个星期她就被我管够了;她决定要跑步健身,我就陪她趁晚饭时间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连夏天也不例外,搞得自己每次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地回教室上自习时,都要被班主任戏问是不是去扮关公唱大戏了;有段日子校园里流行打羽毛球,我俩就充分利用各种空闲时间竞技过招,前前后后打坏了两幅球拍和无数个羽毛球,以至于后来我们每次进出校门时,在校门口摆摊卖羽毛球和其他零碎物品的那位老婆婆见了我们就笑眯眯地张开牙齿零落的嘴巴跟我们打招呼,核桃样的老脸上眼睛眯成了两条线,混在一大堆皱纹里让人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