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带来了现代化的城镇渔民,土地被开发征用后的乡民,劳动本色不变,坐着难受,闲着手痒,便瞄上了这条弯弯曲曲的大江。
他们弄来一叶叶扁似的机帆船,带上老婆孩子,碧水之上,日月之下,穿行于风浪,打得极新鲜的河鱼卖给餐馆,每月所得比政府给的每月生活费,要多上好几倍。
长此以往,成为江上一景。
女船工步履匆匆,周身淋得湿漓漓的,撩起的黑衣襟,包着个大约半岁的婴孩……
我礼貌地让到一边:“你好!下雨还出来?”女船工也礼貌的停下,点头:“你好!说好的送鱼,打枪子下刀子也得送哩。”
“怎么不带把伞呀?”
我瞧瞧她怀抱中的婴儿:“孩子淋着呢。”
女船工疼爱地摸摸自己的宝宝,梦中的孩子动动,香甜的吮吸着嘴唇,我瞅见一双肤色淡黑胖嘟嘟的小手,左手腕上还套着一圈鲜红的红头绳,由衷地夸到:“真乖!多大啦?”
“五个月哩,是个小水手,将来要当船长,还要打好多好多的河鱼。”
女船工又骄傲的拍拍儿子,仰头看看天空:“出来时雨小,就细细毛毛的,没想到越来越大哩。姑娘,你也别淋着,天晚啦,回家吧。哎呀,一个人站在这儿,你是不是和老公吵了嘴哩?”
我怔怔,还没答话,女船工又骨碌碌的转动眼珠,上下打量着我。
“哦,我知道啦,要不,就一定是和你婆婆闹了架。
姑娘哩,听我劝:嫁入夫家,婆婆就是你亲妈,吵你说你都是为你好哩。别想不开,回家吧。上次,也是这在雨中,一个姑娘想不开,在小道上徘徊了好久,跑到江边跳了水。
其实,我和我那口子,早就在船上瞄着了,我们拚命的收网,叫着,吼着,开船过来劝阻搭救,只可惜晚了半步,一条鲜活活的生命啊……我哭哩,他爸也直捶船呢……”
笑声咽在喉咙。
“大嫂,你,你们的心真好。你走吧,我没和谁吵闹,我只是散散心。”
“散散心?这大下雨的,淋得湿湿的一个人散心?”女船工疑惑的咧咧嘴巴,又撩撩黑衣襟,这次是擦拭着婴儿的脸蛋,那淡黑的脸蛋上,沾着发亮的雨滴,随即,恍然大悟。
“哎,我真是明白了。
上几次就有人来船上联系,说是要坐我们的打鱼船,欣赏雨中风景,找,找什么感灵?敢情就是和你现在一样的哩?你也是文化人。”
我矜持而自得的点点头,有一种意外的高兴。
原来,这司空见惯的打鱼船,竟然可以租来游弋观赏?真是大开眼界,我以前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
“大嫂,是灵感,不是感灵。”
我高兴的回答:“以后,有机会,我也上你的打鱼船游玩,好不好呀?”
女船工高兴万分,连连点头:“好好好,那太欢迎哩。游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上帝。姑娘,你可记住哩,我的打鱼船号是××××,手机联系1390××××××,一小时收费30元,管茶水,也可以管饭,鱼管鲜,三小时以上八折优惠……”
女船工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