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印象（一）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9:25 阅读(0)
母亲印象（一）
8月26日是母亲5周年忌日，几年来一直想为母亲留点文字，却又似乎怎么也看不清母亲真容，五年不断的解读，每次都能找出一个不同的母亲。今天我从抽屉中拿出那本记载母亲人生历程的相册，那纸质已泛着年轮黄色，打开首页，一张穿列宁装校服的学生照映入眼帘，我用手抚摸着那洋溢青春笑容的脸颊，轻声道：“妈，我们母女很少交心，今天让我试着走近你，去读你。”一页页往下翻，这是用影像表述人生的日记，它见证母亲从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学生，沿着人生轨道，一步一步艰难走来，这里演绎着太多悲欢离合，这路上布满着太多坎坷，这红尘又刻画着那么多历史痕迹，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历程，让母亲从朝阳迈进黄昏，直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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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张桂芝，1935年12月27日出生在浙江省金华市一条历史名巷——酒坊巷，家中在商业区四牌楼开有一家布店，外公张连贵，生性随和，不爱多言，每天守着布店营生，我脑中搜索不到与外公对话片段，只记得外公痴迷钓鱼，空闲也会下几盘象棋。外婆章阿花，张家掌舵人，为人精明能干，美丽智慧，绝对是女性中翘楚。母亲在家排行老二，往上有一年长三岁的哥，往下隔二差三增加弟妹一直到八，凑齐了双手数，外婆才踩刹车，五双儿女排名最末出生就夭折，另有一女送人，张家总共有三男五女八兄弟姐妹，算得上人丁兴旺。
外婆主外跑单帮（从一地到另一地贩卖商品的个体商贩），每天天蒙蒙亮就起身，先用篦子沾水把头发梳得油亮光滑，着一身士林蓝布斜襟中装，穿一双黑丝绒浅口软底鞋，打扮干净利落拿着大包小包直奔火车站，布店是一家人生活依靠，外婆奔波进货，外公守店销售。
母亲作为大姐，操持一日三餐，每天她随外婆早起，做好一家早餐，还要给外公准备带店里午餐，然后才赶到学校。建国初期，大舅、母亲、大姨都在求学，母亲和大姨上的还是女中，负担如此重大家庭，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外婆的远见让人敬佩。外婆有句口头禅常挂嘴边：“张家是满堂女将。”一句话就道出舅舅们性格随外公，母亲和姨妈们随外婆，外婆对这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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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直是学校的宠儿，是德智体全才，班长、大队长、团委书记，这些学生中最大的“官”伴随着母亲整个求学过程，她的长跑曾代表金华市队参加省运动会，更是金华市女子篮球队的主力后位。母亲高中阶段就读金华一中，在高手如云的学校，担任学生会主席和团委书记。她学习刻苦，偏爱理工，数学和化学成绩最好，不输任何男生，心中目标，考上一所理工科重点大学。
上世纪50年代中期，全国兴起私有企业及商业并入国有的“公私合营”社会主义改造运动，外婆家四牌楼布店也被并入国有商业，外公带股转为国有职工，外婆则成家庭妇女，一家人就靠外公不足50元月薪生活，支付子女学杂费、伙食费是一笔大开支，虽还有点股息收入，远远不够日常开支，日子一下过得很紧巴。大舅身为长子为家担责，辍学去了一家店当学徒，外婆找些纸盒回家糊，赚点手工费。
母亲的学业进入高二，家中实在困难，是读还是退？这使她陷入了困境。国家气象局来校选拨人才，学校推荐了母亲，调档案，过政审，一切满意，最后却卡在体检上：“沙眼”。得知消息，母亲深受打击，泪水顷刻模糊双眼。
时年，父亲是金华一中的教导主任，年过三十，未婚，他知性儒雅，风度翩翩，师生中威望很高，是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同事们见父亲老单着，为他着急，帮他寻找优秀女性对象，母亲是男生口中的“校花”且德才兼备，也被作为介绍给父亲对象的人选（当时允许女生结婚后上学）。当同事把母亲照片放在父亲书桌上，对母亲个人及家庭实况作了介绍，父亲心动了，对同事说了句：“就张桂芝吧，我帮帮她。”建国初期，父亲定级是县团级工资8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