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跨脚田”与“敲丝车钱”

 

文/陆炳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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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跨脚田”与“敲丝车钱”两个名称，源于沈廷瑞的《东畬杂记》，笔者以为，很大可能是濮院地区的特有名称。

 

清代沈廷瑞（1712——1787），字东瑜，晚号东畬，秀水濮院镇人，世代书香门第。他在《东畬杂记》中关于濮院镇农家这样描述道：“近镇人家多业机杼，间有业田者，田事皆雇西头人为之。西头，谓石、桐邑界，其地人多而田少，往往佃于他处，每于春初挈眷而来，年终挈眷而去，名曰种跨脚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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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明中叶开始，江南丝织业市镇及其四乡，逐渐地养蚕缫丝作为主业，成为家庭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以生产“濮绸”闻名的濮院镇，四乡农家的经营重心已由农业转移到蚕桑丝织业，即从农业转移到乡村工业，而把农业耕作看作副业。在濮院镇的周围布满了许多丝织业的村庄，“北至陡门，东至泰石桥，西至永新港，皆务于织”。农田则交由土地相对较少的西头人耕种，一群群西头人作为雇工，在每年的春天来到濮院从事农田耕作，进行田间劳动，直至秋收结束再回去。

 

关于“种跨脚田”，沈廷瑞的曾孙沈涛（1800——1854）在《幽湖百咏》中这样写道：“十月西风打稻天，塌坊近与碓坊连，赁舂多是西乡老，要种东乡跨脚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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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敲丝车钱”，桑叶交易中的名称。明清时期，濮院镇四栅市梢头均开有桑叶行，设在市梢头有利于买桑叶船只进出，《东畬杂记》载：“采桑时，下乡（吴江、震泽两县）客船买叶者云集，每日暮如乌鸦、野鹜争道而来，顷刻四塞。”桑叶行在一年就集中几天时间，分头市、中市、末市，每市仅三天，每天市价三变，即早市价、午市价、晚市价。商人以买进卖出牟利，有时无叶供应可卖“空头叶”，由于供需因素有较大的不确定性，价格瞬息万变，有时贱买而贵卖，有时贵买而贱卖，有时获利数倍，有时蚀本无数。“市侩以之射利，或顷刻获利数倍，或顷刻折本数倍，有以此起家者，亦以此倾家且陨命者。”当卖叶与养蚕户，而养蚕户青黄不接，无钱支付叶钱时，商户同意待其做丝后再收钱，人们称之为“敲丝车钱”。

 

关于“敲丝车钱”，沈涛在《幽湖百咏》中这样写道：“青叶行开四市梢，客船衔尾咨喧呶，叶仙诗句今年好，毕竟丝车钱好敲。”

 

“种跨脚田”反映了当时濮院及其四乡传统的经济结构发生的变化，区域化分工凸现，逐渐形成早期的工业化。而“敲丝车钱”则反映了当时濮院的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市场经济亦已萌发，尽管不够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