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菜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7:41 阅读(0)
曲曲菜
文/天山
太阳刚露脸， 我挎起竹篮，拿上铁铲，和同村的小伙伴们一起到大山的旱地里挖曲曲菜了。
此时， 凉风嗖嗖，空气格外新鲜，一切都从浓浓的睡意中醒来，犬吠声、鸡叫声，羊唤声、鸟鸣声汇成一片，仿佛是一首恢宏的乐曲，奏响在这宁静的小山村，炊烟里端庄而秀丽的土房透出一股活泼泼的青春气息。
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首耳熟能详的歌《妈妈的吻》，“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可爱的小燕子可回了家门……”， 我们手拉着手，唱着欢快的歌，一路蹦跳着，戏耍着，不知不觉已翻过山梁，来到一处足有八亩多的大歇地，地里长满了曲曲菜，像是人种上去的一样，绿茵茵一片，在晨光里泛着绿波。你瞧，细细的四五片深绿色的眉叶儿，含着几滴晶莹的露珠，像一汪明亮的泪水在少女的眼眸里打转，风轻轻一吹绿叶便舞动起来，水灵灵，嫩珊珊的，让人甚是喜爱。
曲曲菜，学名“苣荬菜”。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全株有白色的乳汁，高约30~80厘米，地下有黄褐色的须根，地上茎分支少而直立。多数叶片互生，呈披针形或长圆状披针形。曲曲菜的芽是白色的，味少苦，不但含有多种营养成分，而且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对提高人体免疫力，预防感冒都有着非常好的效果。
那时的土地里农药化肥用的极少，地里施的几乎全是羊粪、猪粪、红灰（学名叫“火烧土”，用这种火烧土当肥料最好，因为火烧土中磷钾含量较多,属于质地疏松的速效钾肥,火烧土对霉菌也有一定抑制和杀灭作用）等农家肥。歇地土质松软，养料足、光照充分，为曲曲菜的生长提供了有利的自然条件。所以，那时候曲曲菜比较多，甭说挖一筐，就是挖一大尼龙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70年代，生活不太富裕，曲曲菜不但是我们的营养品，最重要的是猪的好饲料，把挖回来的曲曲菜，剁成小截，拌上麦麸，去喂养母猪和那几只嗷嗷乱叫的小猪，猪儿们你争我抢吃的满嘴流出绿汁。喂养大的猪只有过年时才会宰杀，正如乡亲们说的“一年一头猪，一年吃到头”，可想而知，用曲曲菜喂养的猪是多么体肥膘壮，足足也有二百多斤吧！那猪肉的香味和营养就不必多说了，一提就让人直流口水。
随着时代的变迁， 现在，我们生活好了，山里一半庄户人家都进了城，大片的土地闲置，久而久之便杂草丛生，土地荒芜了曲曲菜也就失去了生存空间。还有一些水川地方的人家，虽然也种地，但种的不是原来的小麦、菜籽、青稞等农作物了，而是种起了荷兰豆、夹豆、甜脆豆、笋子等经济作物，这些农作物从播种到发芽，开花到结果，整个过程全靠现在的农药与化肥来维持。一年年下来，曲曲菜都被农药除尽了。所以，现在曲曲菜就非常少了，能尝到它的美味就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了。
前几日，母亲嚷着要去挖些曲曲菜，因母亲年近古稀，再加上心脏有病，我就拒绝了母亲的要求。谁知我去工作的那几日，母亲联络起院中几个同伴，雇了一辆汽车，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山地里去挖曲曲菜了，可最后空手而归。为了不让母亲失望，周末我领着母亲，带上妻儿，开车到老家的山地里去挖曲曲菜，凭母亲的记忆，我们去过好几处地方，杨家湾、窑洞湾、中滩、下滩、青稞湾……，但看到的都是荒废的土地，疯长的野草，曲曲菜真的少多了。母亲提着铁铲失望的说:“尕子，以前猪都吃腻的曲曲菜，现在怎么变的少了啊”，说着说着那苍老的眼眶里泪水打起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