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贻玲:假小子的绰号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1 08:44 阅读(0)
李贻玲:假小子的绰号
我们连果园那边开花山上有个泉眼,一年四季常流水,在这边干活休息时,我们就会爬上山去泉眼喝水。那水特别清澈,仔细看里面还有些小虾游来游去。蹲下用两手一棒喝到嘴里,哪带点甜味的水一下就能凉到肚脐眼。1970年连里请来场部的专业人员实地考察,地此三面环山,只要一面修个大堤,憋住水就是个大水库。党支部做出决定,全连动员建个大水库!肖连长规划着说“咱们在水库下边再种上稻子,让城里来的孩子们和广大职工也能吃上大米饭!”听着都让你信心满满。
连里建水库时,我们排被承担采石头任务,供应前方所有石料。采石场在路经四连的道口旁。凡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采过石头的人都知道,采石头的主要工具,一是大錘,有十多斤的吧,二是大小不一的铁纤子。对这帮小青年来说,这阵势可能在电影里看过吧。连长说“人生下来啥都会呀,不是在干中学嘛”。安排几个老职工带我们,把纤子,抡大锤、装炸药,搬运石头。
到采石场打石头,首先要仔细观察石头的脉胳走向,从哪个角度选炮眼,再查看找合适的炮眼点,顺着茬口凿炮眼。通常两人一组,一个人要两手把住钎子,稳稳的点在石头上;另一个要用上全身的力,把十多斤重的大锤轮起来,“咣当”地砸向钎子。要求钎子把的要稳,不能晃;轮大锤的要准,否则会砸在把钎子人的胳膊。为了能用上劲,每锤都要从身体侧面轮下去,而且是全身的力气,特别费力。太硬的石头砸下去就是一个白点,有时还能冒出火星哪。说真的,那活实在是太累了,十多斤重的大锤,轮几下就是一身汗,口干舌燥的,有时就两个人换着干。
炮眼要凿的深一点,然后装好药,接上捻儿,在就是封炮口了。封炮口也非常有讲究。一定要封实压牢。口要封的不实就是个响炮,啥用也不起,炮的爆炸力从上穿出去了,结果石头松动不大,前功尽弃啥用都没有。闷炮也叫坐炮,是炮口封的实,爆炸力从炮眼底部向四周焖住扩散,焖住的气流就能把石头松动了,也就是说炮口封实了就是个大闷炮,松动效果特别好。然后顺着裂缝用铁纤子一翘,石头就下来了。
5月的一天,我们20多人在采石头。有一次忙乎了好半天。凿眼、装药、封口等都弄完后,我喊了声 “放炮啦、散开啦”,大家都跑到20米以外的地带,找个可蔽身的地方,有几个都跑到公路那边趴到到壕沟里了。在看清公路上没有行人和车的情况下,我又喊了声“注意啦、放炮啦”!两手抓住电池就对了火。那是8节电池连在一起的正负级,一对炮就应该响,可炮偏偏没响!我心思可能接触不好,就又对了一下,还是没响。坏了,是个哑炮。可这炮是我接的,按程序来的,应该没啥事呀。这时,谁都没动,静静地在那等着。过了一会了,炮还是没响,有人伸出头来观望,我严肃地摆着手,让大家扒下,谁都不准动。又过了一会儿,炮还是没响,我心里纳闷,咋的啦?干脆乘机歇会儿吧。
采石场上最怕碰上哑炮了,排炮吧太吓人,不安全隐患太大,可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呀,水库工地那边等着用石头哪,决不能因我们的工作而耽误了进度。我鼓足勇气向大家摆了摆手,意思是谁也不准动,我去看看。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稳稳了劲,顺手抄起个铁蓝子,壮着胆,猫着腰,轻轻的绕着边往炮眼处移动。大家都不敢吱声,抻着脖子,张着嘴,瞪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说实话,我心里也胆吐的,因为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呀。离炮眼越近就越紧张,越紧张步子就越慢,越轻。走几步蹲下等一会儿,再走几步蹲下再等一会儿。就在离炮眼还有10来米吧,“轰”的一声,炮响了!我本能地吱溜一下蹲下缩在那里。把铁蓝子扣在头上,炸起来的碎石从半空中唏哩哗啦地落下来,砸在铁蓝子上,砸在我后背上,要是没铁蓝子,脑袋不破也得砸出几个包。过会儿石头落完了,我本能的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碎石,大伙呼地向我跑来,见没啥事儿就都向炮眼看去。好家伙,一个大闷炮,虽然挺吓人的,但闷的效果特好,周围好多大块石头都松动了,裂了个大缝。大家可高兴了,忘记了刚才的紧张和惊吓,七手八脚地往下翘石头,来回趟的往路边抱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