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一:返城,返城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1 08:43 阅读(0)
杜太一:返城,返城
杜太一,毕业于北京新三中,1969年曾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団四师四十三团(现兴凯湖农场)工作8年,现已退休。
返城,返城
一九七四年的十月二日,北大荒的兴凯湖畔,四师四十三团某连队,还未到吃中午饭时,连队的场院已陆续来了几个人,大家也没有过多的话语,都在场院的一间大仓房里忙着搭建一长方形桌台。
那时候的我们连除了食堂边的大礼堂,就得说场院的仓房地方大了。房子盖的是砖瓦结构的,因为要屯放粮食,所以比一般房间高多了,一进门有一块很大的空场,他们就在这空地里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比三张八仙桌接在一起还大点,一圈下来坐上二十几个人也不会觉得挤。
这天上午有人告诉我,班里田新生的病退批下来了,大家要在场院聚一聚,欢送他病退回北京。这时候连里食堂早已改成吃活伙了,不是头两年每月扣十二元钱,主食随便吃,但平常就一个普通菜。大概从七三年开始食堂就改成吃活伙了,食堂的伙食比过去好点了,但每月十二元的伙食费是不够了,男青年吃的多,每个月大概得花二十元钱左右。(死伙是每个月从工资里扣十二元钱,下乡头三年都是这样的。后来改成了活伙,用现金换成了饭票)
中午11点食堂刚一开饭,我就打了一个带肉片的荤菜向场院走去。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风轻云淡,微风徐徐吹来,暖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小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几只喜鹊叫着从身边飞过。
从食堂到场院也就五分钟的路,平时不知走了多少回,但这次却不知是如何走到场院的。一路上脑子像过电影一样,各种图像搅作一团。下乡到东北也有五年多了,身边的同学战友,病退困退上大学的也走了不少,实际上那一年返城的不多,但每走一个人都会影响到很多人,引起一些青年的思绪波动。我说不上是为田新生返城高兴那儿,还是为自己继续在东北兵团锻炼而矛盾着纠结着,几分钟的路程,好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场院的保管员是我的中学同学,此人好交,人缘不错,工作极其认真负责。场院仓房的西北角专门给他隔出一间小屋,供保管员工作或休息。那些年我们连里有几个北京战友,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在他的小屋里呆着聊天侃大山。
昨天十月一日国庆节刚过,今天二号连队接着放假。到了场院我一看,已经来了几个人,饭桌已经搭好中间放着几个炖好的大菜,后来的十几个人一人手里端着一盆刚从食堂打来的菜。大家把菜放到桌子上围坐在一起。
背对大门口坐着就要返城回北京的田新生,正对着门留着几个空坐,不一会儿东道主场院保管员,和忙着作菜的几位战友从小屋里出来,大家寒暄几句便都落坐。
正东坐着附近连队过来玩的一北京知青,此人叫那蒙,身高一米八五,长方形的国字脸有点平,大大的眼睛下面鼻子虽然不高但还算端正,阔嘴一口整齐的白牙,留有平头板寸见愣见角,看见此人会有种古人穿越过来的感觉,他太像古代的武侠了。两个连队离得不远,平时那蒙也常过来玩,大家都认识也就不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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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四周一看,今天来聚餐的近二十个人,全是北京知青。这时一个外号叫老叼的拿出来两瓶北大荒白酒往桌子上一放也没有说话,平时他也不太爱说话。只见武侠那蒙拿起一瓶,放在嘴边用牙齿一咬,就把瓶盖开了说:“我能喝二斤白酒”话音刚落手拿白酒,嘴对酒瓶一仰脖咚咚咚,足有六两白酒一口气就下肚了,他放下酒瓶丝毫没有被六十五℃北大荒白酒药着,只是他脸色比平时略显白点。
大家看那蒙如此潇洒豪爽,也没有多余的话,大概也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能喝酒的人,都有点惊着了。我过去听人说过有人是酒漏,一次能喝几斤酒,这回算是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