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郎小学堂│年少记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7:52 阅读(0)
小儿郎小学堂│年少记忆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狂,只为穷人要翻身哪,不受欺辱嘿,不做牛和羊。”
这是一首现在人耳熟能详的儿歌,它反映的是那个年代小二郎上学时内心的欣喜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现在,每当我看到孩子们面带天真的笑容,边跳边唱这首歌的时候,我的眼前便浮现出我的童年生活以及我的启蒙教育,然而,我的小学生活却没有这么多的浪漫和精彩。
我的小学一年级是在一间不大而又低矮的草屋里度过的。屋子的主人是个寡妇,六十多岁的样子,与我们家似乎有一点亲戚关系,因为我每次上学时,母亲都会叮嘱说:“到了学校要喊一声‘表姐好’”,于是,从那时起,我跨进教室的第一句话不是现在的孩子们常说的“老师好”,而是“表姐好”,说的时候也不是低着头弯着腰,做出鞠躬的样子。我总是站直着身子昂着头,而且面带笑容,满怀欣喜,也没有现在学生的严肃。后来我常想:这么一个老奶奶,我一个孩子怎么还叫她“姐姐”呢?,大约是因为辈分的原因吧。
这老妇人不仅是个寡妇,也没有儿女,因为年龄大了,也不能出工干农活了,所以就成了“五包户”。这房子本是她家的一间大客厅,因为没有人住,就让出来做了教室。
整个教室由两间屋面组成,中间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对外采光,教室内光线暗淡,即使是阳光灿烂的中午,坐在后面一排的同学也仿佛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透过这扇窗户我们看窗外的蓝天飘过白云,小鸟欢呼雀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井底之蛙,巴掌大的天空变换着不同的景象。
站在教室里四望,除了一块木质的黑板和一张很小的木质讲桌,从上到下黄澄澄的一片。土坯砌的墙,黄泥抹的墙面和屋顶,连我们的课桌都是用泥土做成的。用土坯砌两条宽宽厚厚的泥墩做桌腿,泥墩上面放上一排竹竿,竹竿与竹竿之间编织上绞好的草绳,形成一个长约两米宽约四十公分的桌面,然后再在草绳上抹上黄泥。等到黄泥晾干,这就成了一张完整的课桌了。
新学期刚开始的那几天,我和小伙伴们趴在泥桌上听课做作业,或是用胳膊肘推来搡去的调皮,一堂课下来,我们的面前和裤袖上都沾满了新桌面掉落的灰尘,于是,老师喊下课的时候,我们都跑到教室门外,三五个同学聚在一起,你追我赶使劲拍身上的泥灰,扬起的灰尘仿佛微风吹起的烟尘,久久的在空中缭绕。一个学期下来,泥制的桌面在我们流下的眼泪、口水、鼻涕以及沾满油脂的小手共同作用下,终于变得油光发亮。到了夏天的中午,我们这些孩子便用小手托起两腮伏在泥制的桌面上睡觉,凉爽而惬意。
这老妇人很和蔼,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每天清晨,她都会站在教室的门前,微笑着看着每一位孩子走进教室,还时不时的弯下腰去,给那些衣帽不整的孩子整整衣服,或是将他们斜挎在肩上的背包拿下。放学时,她也会微笑着站在门前,看着每一位孩子走出教室远去,有时还会叮嘱几句,“路上不要玩水”“走路小心”之类的话。
我们那时是没有卫生值日的,大约是因为年龄小的原因吧。每天放学后,沸腾了一天的教室变得宁静起来,老妇人便开始打扫教室里的卫生,空荡荡的教室里,她一个人慢慢的扫,慢慢的掸。虽然是土地面土桌子,但是,每天清晨当我们跨进教室时,都能让我们感受到教室的清爽与干净。有时孩子们丢下的笔墨书本或是钱物,她也会捡起来,细心的放在教室的讲桌上,等待第二天孩子们去认领。
这老妇人的丈夫姓胡,大人们都喊她“胡奶奶”。学校(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教室)所在的村庄也叫胡家庄。胡家庄有两道并排的四合院落,每个院落都有一个门楼子对外,这门楼子虽然不大,土建草顶,但远远的看上去让人感到蛮有气派。环绕胡家庄的四周是一个水圩子,水圩子将两个院落紧紧的包围在中间,只有一条路口对外。这种建筑格局在江南比比皆是,但在我们山区,这样的农庄却是少有的。可以想见胡家庄的主人以前应该是怎样的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