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歌声│情感叙事

 

胡小光在大学学的是建筑专业，毕业后应聘到一家建筑公司，一上班就被派到一个工地去锻炼。工地上工人们都是住在简易板房的集体宿舍里，小光是公司派下来的大学生，接待他的工地负责人老黄觉得让他住集体宿舍有点不合适，就安排他在工地办公室住宿。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一排小平房，除了几间办公用之外，就只有一间空房，原先老黄一个人住着，现在小光来了只能两个人同住。

老黄四十多岁，也和小光一样是外地人，长得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子，说话宽门大嗓，为人豪爽热情。小光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熟悉，老黄对他很是照顾，带他在工地上走走转转熟悉环境，小光有不懂的地方请教他，他也都耐心细致解答，小光感觉和老黄相处的很融洽，本来有点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晚上老黄领着小光去食堂吃饭，还特意让厨房炒了两个菜，还陪小光喝了两瓶啤酒。然后又带他去工地上一个简易浴室洗了洗澡，就让小光回宿舍休息了。可能是白天在工地上跑了一天有点乏累，又加上喝了点酒，小光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半夜里迷迷糊糊的感觉有点口渴，小光起来找水喝，突然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歌声。“深更半夜的谁这么有兴致还在唱歌呢”？小光很是好奇，便走到来窗户边对外查看。只见老黄独坐在外面的花坛边，手拿着手机，在深情专注地唱着: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老公的手臂永远保护你，世上一切，幸福愿望，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月光铺洒在老黄的身上，他微眯着双眼，眉宇间散发着地柔情，脸略带着微笑，那硬朗的络腮胡子此时好像也浸染着几许温和。歌声粗哑，但却很是温情。空旷的工地上静悄悄地，虽然老黄有意压低嗓子，但歌声仍然传的很远。嘿嘿，小光感觉很好笑，没想到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还有这么柔腻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由于才和老黄认识一天，小光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就又回到床上睡觉了。

一连几天，每天夜里小光都能听到老黄歌声在院子里响起。一天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小光实在控制不住好奇心，就半开玩笑地对老黄说: “黄哥，你歌唱的不错啊” ！老黄一听，好像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窘得脸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都看见了”？小光微笑着点点头。老黄神情随即暗沉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和小光道诉了原由。

老黄家住在农村，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女儿，他本来在老家干瓦工，虽然收入不高，但日子还能过得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社会虽然在不断发展，人们的眼界和思想也随之开阔了，可是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却还是根深蒂固，当然老黄也不例外，两年后又躲避计划生育偷偷生了个儿子。那时候国家二胎政策还没有放开，被罚了几万块钱。负担一下加重了，在老家干瓦工那点收入就显得捉襟见肘。无奈之下老黄只能离家来到城市里打工。因为老黄技术过硬，干活勤快踏实，性格也直爽干脆，很得老板的赏识。干了几年就慢慢被提拔成了工地负责人，收入提高了，可老婆一个人留在老家，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操心劳累，积劳成疾，一年前得了失眠症，整夜整宿睡不着觉。老黄也曾回老家带她去医院看过，中药西药吃了几大包但一直未见好转。老黄靠勤奋和努力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位置，也舍不得轻易就放弃回家去照顾老婆孩子，只能每天晚上给老婆打电话安慰她，为了逗老婆开心，一次老黄给老婆唱了一首摇篮曲哄她，没有想到老婆听着老黄的歌声竟然慢慢地睡着了。于是就出现了我看到的那一幕。从此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独坐在月光下，对着手机温柔地唱着委婉的摇篮曲。粗哑的歌声里满满都是爱念和柔情。

不知不觉和老黄聊到十点多，老黄又去外面给老婆打电话了。小光听了老黄的故事有点感动，躺在床上仍然没有睡意，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女友的来电。小光接通后亲密地问:“宝贝，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