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毕业季│往事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7:40 阅读(0)
我的毕业季│往事
我的侄子东南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了,看到他发在朋友圈的照片,穿着硕士袍,戴着硕士帽,欲盖弥彰的喜悦从心里往外荡漾,我为他高兴,不自觉地联想起了我的毕业季。
1978年7月我初中毕业,中考后在家等通知,除了每天下午光溜溜地跳进淠源渠洗澡,没有别的事可做。母亲让我与隔壁陈林一道去卖冰棒。这下有车骑了,爱骑自行车的我爽快地答应了。我母亲用她的名字从工商所办了个临时营业证,找木匠做了个木箱子,漆上白漆,里面铺上棉垫子,牢牢地绑在凤凰牌28自行车后座上。我个子不高,自行车座垫放到最低,才勉强够着自行车脚踏。当时我家在佛子岭梁家滩,供销社办了家冰棒厂,糖精加香精冻成冰棍,名叫“香樵冰棒”。从厂里批2分6一支,运到外地卖5分钱一支,一支冰棒赚2分4,一天卖150支冰棒,就能赚3块9毛钱。大清早,我就推着自行车驼着冰棒箱到冰棒厂窗口排队进货,货一到手就骑上自行车趁着早晨凉快往目的地赶。
我卖冰棒喜欢去迎驾厂和诸佛庵两个地方,特别是诸佛庵虽然路途远一点,但有皖西、皖化、红星等三线厂,人流量大,拿工资的人多,商贸比较繁荣,素有“小南京”之称,150支冰棒一上午就能卖完。我经常是直奔诸佛庵,走街串巷,下村进厂,一边慢悠悠地骑着车,一边有口无心地吆喝着“香樵——冰棒”、“香樵——冰棒”,有时遇到个大户,一次买上十来支,或者遇到生产队打平伙一箱冰棒全包下,心里就像喝了冰镇汽水甭提多舒爽。卖冰棒天越热越好卖,真正体会到
《卖炭翁》“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心情,我是心忧冰棒卖不掉愿天热啊。如果遇到天阴或下雨,我们就像暴雨前低飞的燕子,大街小巷到处窜,希望多跑几个地方多卖几支冰棒。卖到最后冰棒快化了人家不要,只好自己捧着吃。吃着冰棒嘴里凉冰冰,心里却急得火燎燎的,怕没赚到钱更怕折了本,所以,平时即使再热再渴也舍不得吃一支。那年暑假一个半月,我挣了150多块钱,比我父亲的工资高两倍。我母亲为我上霍山师范准备了水瓶、脸盆、被褥,还特地奖励我一条藏青色的确良裤子。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鼓励机关干部经商办企业时,我对同事说,我十五六岁就经过商了,一个月赚得钱比当区委书记的父亲工资还高,言语中不无得意和自豪。人生多一份经历,生活就多一些色彩。
1981年7月,我霍山师范毕业,在家等分配,那时恢复高考制度没两年,国家建设急需人才,从大学到中专国家一律包分配,所以心里很踏实。在离校之前,家在舒城晓天的老董就邀我们几个平时处得不错的同学去他家玩。于是我们就用在师范节省下来的饭菜票兑换成的现金作为盘缠,一路欢歌来到了晓天。住了两天后,有位女朋友在合肥实习的同学提议,舒城离合肥不远,何不去合肥玩一趟?!于是第三天一早,我们从舒城城关转车高高兴兴地去了合肥。这是我第一次去省城,望着大都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我有点晕乎,分不清东南西北。第一天我们没敢跑远,只在车站附近转悠。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们几个像洋鬼子看戏——傻了眼,因为没带介绍信,也没带任何证件,住不了旅社。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住的呢?旅社登记处的女同志看我们几个走投无路,便给我们指了条路,到对面的胜利浴池去问问。到了浴池一问,只剩两个床铺,我们五个人,那三个人怎么办呢?大家一商量,算了,不住了,到车站候车室长椅上将就一晚吧。候车室里人不太多,我们找了个靠边的长椅坐下来休息,或倚或躺正在享受着紧张后的放松时刻,十点钟光景,几个戴着袖章的车站工作人员吹着哨子把人往外赶,原来车站晚上不给人过夜。真是山穷水尽了,我们几个只好到外面马路上遛达。半夜时分,实在睏得不行,坐都坐不住,总不能躺在马路上睡觉吧。这时,发现路边停着一辆大客车,车顶上有行李架。我们几个看看四周没人,一个接一个爬上车顶,在行李架上躺下了。天蒙蒙亮,我们赶紧起来,又一个接一个爬下车,互相拍掉对方身上的灰尘。第二天晚上,同学女朋友帮我们找了家旅社,才算第一次到省城睡了个安稳觉。现在,我们几个同学相聚时谈起这次的传奇经历,常常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