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人生百味

 

戒烟已经九个年头了。现在对香烟已经没有丝毫的眷念。不少朋友问我是怎么把烟给戒掉的，因为我原来的烟瘾比较大，正常情况一天一包，而且烟龄比较长，掐指算来抽了三十二年，居然说戒就戒掉了，熟悉我的人都感到不解。

“戒烟还不容易吗，我都戒过很多次了”，这是调侃；“戒烟不容易，我都戒过好多回了”，这是实话。据说，身为一代名臣的曾国藩，为了表示戒烟决心，不仅把名字由“子城”改为“涤生”(“涤其旧染之污”“譬如今日生”，意思是要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而且还把那根心爱的白铜杆水烟壶也给砸了。从道光十一年的1831年开始，到道光二十二年的1842年，抽抽戒戒反复二三次历经十来年，才把哪口烟戒绝。

对于吸烟成瘾的人来说，戒烟是一场心瘾与灵魂的搏杀，是对信念与毅力的考验，更是对心理与生理的极限挑战。不管你是名人还是普通人，鏖战烟瘾的挣扎与痛苦概莫能外。我戒烟也反复了两次，历经了十三个年头。

第一次戒烟是在1997年，距离我吸烟上瘾近二十年。1978年秋，我初中毕业考上霍山师范学校。同学中不少是下放或回乡知青，年纪长，烟瘾大，特别是在元旦晚会上与我等共同扮演“四人帮”的老董，慷慨大方，时不时地递烟，我由好奇到回赠，加之师范生吃助学金，有了经济来源，不知不觉中成了“瘾君子”。1997年开春，我被单位选派到金寨县马店村驻村开展基层组织建设。走出刻板一块的机关生活，摆脱了繁重的文字任务，身心一下放松了许多，加上身体、社会、家庭、经济等多重因素叠加，戒烟的念头像雨后春笋在心里茁壮生长。于是，从那年的“五一”假期开始戒烟。先是减量，做到上午不抽烟，逐步到下午少抽或不抽，三个月后能够基本不抽烟。因为那时烟瘾不大，一包烟能抽两三天，所以戒烟相对容易些。然而，回到单位，家庭生活的波折，机关“爬格子”的压力，加之同事“就这点爱好戒它干嘛”的鼓噪，在世纪之交，我由偶尔抽一根到接二连三，最后彻底向烟瘾缴械投降。

“回头瘾更大”，这话一点儿不假。复吸以后，进入一天一包的模式，写材料或陪客一包打不住。烟也从一包一包买，到成条成条买。不爱吃零食，就爱一口烟。可以不吃饭，不能没有烟。有时吃饭是为了抽烟更香，“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口袋没装烟，就像现在出门忘带手机一样莫名焦虑。2003年夏天抗洪救灾期间，材料又多又急。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烟抽完了，又没有地方去买，就从烟灰缸里翻找稍为长一点的烟屁股抽，同事调侃地称烟屁股为“老母鸡腿子”。

2010年，我决定第二次戒烟。这年7月，我有幸参加中央纪委在北戴河举办的业务培训班。与我同住的张局长说我夜里咳嗽很厉害，而我一点也没感觉。长期抽烟已经对我的身体产生了伤害。加之，从市委办调到市纪委终于甩掉了“耍笔杆子”差事，早也有心戒烟了。还有一件事也膨胀了我戒烟的决心。那年去北戴河在北京转车时，候车室到处是禁烟标志，只在厕所旁边的一个拐角划出了一块很小吸烟区。满地的烟头和黄褐色的浓痰，令人无法下脚。但为了抽一口过过瘾，只能皱着眉头和那些“大烟鬼”们挤在一起，倚着墙，眯着眼，夹着烟，吞云吐雾。我不禁浮想起一幅图画：两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脑后拖着细长的辫子，蜷缩在鸦片床上抽大烟。我对自己有点深恶痛绝起来。现在有世界无烟日，我国公共场所禁烟越来越普遍，抽烟越来越受歧视。有人劝我，年纪大了戒烟身体会出毛病。邓小平那么大的烟瘾，不是在85岁高龄戒烟了吗！抽了63年烟“做梦还是会梦到在吸烟”的袁隆平也说戒就戒了。于是，就在这年的国庆节,我把还没抽完的几包烟扔进垃圾桶，开始戒烟。头两天像歇歇脚，没有什么感觉，从第四五天开始，戒烟的反应越来越明显。烟瘾像蛇一样缠绕着挥之不去，吞云吐雾的感觉不时地冒出来，对香烟念想的痛苦犹如热恋的情侣被棒打鸳鸯劳燕分飞般的难受，一天到晚掉了魂似的打不起精神。有时烟瘾发作得实在厉害真想抽两口缓解一下。好多次做梦梦到自己正享受抽烟的快感，那叫一个舒畅，一想到自己在戒烟，怎么又抽了呢？内疚感使我从梦中惊醒，醒来后还仿佛闻到丝丝缕缕的烟草味，几疑是否梦漩真抽烟了。为缓解戒烟的痛苦，我抽过一个多月的电子烟。电子烟有烟的香味却没有尼古丁，不会产生依赖，但丝毫没能减轻对卷烟的依恋。老乡汪大姐曾开玩笑地说我抽电子烟就像哄断奶的孩子嗦奶咀子一样——快活快活嘴。有资料显示，烟民有烟瘾主要是尼古丁长期作用的结果，吸烟时间久了，血液中的尼古丁达到一定浓度，反复刺激大脑并使各器官产生对尼古丁的依赖性，烟瘾就缠身了。戒烟就是用时间来磨灭大脑和器官对尼古丁的依赖。电子烟不行改用草珊瑚含片。口袋里装着草珊瑚，烟瘾发作时就含一片，含得舌头发麻了再换西瓜霜。刚开始戒烟那阵子，朋友同事见面总是递上香烟，一开始我还习惯性地去接，手伸到一半意识到已经戒烟，便顺势摆手拒绝。酒桌上牌桌上朋友同事故意撩我，甚至把烟点着塞给我硬要抽两口，碍于面子最多象征性地吸两口马上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