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一）

 

文/金浪

 

       人的生命就像一根蜡烛，终有一天会燃烧殆尽。母亲勤劳地一生，耗尽了全部心血，怀着对子女的眷顾，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程去了。母亲去世时间是庚子年农历七月初四下午三点二十三分，我觉得时间好像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似的。母亲，我也不知道她对子女还有什么索求，眼睛里流完最后一滴泪，离开了她辛劳了一世的故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想那个时间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也许是每一个人最后的归宿。母亲去世的那天傍晚，老天爷就刮起了风，风带着雨星，迅速地向大地袭来，顷刻间，是风带着雨，还是雨夹着风，好像要把世上的一切都要梳理一遍。这风、这雨是久了未曾谋面，还是要滋润苍穹，是撒向人间的爱，还是遗憾世界又少了什么，淅淅沥沥，飘飘洒洒，是喜还是忧，是悲还是愁，都无从考查了，总是不知疲惫地一直下到了天亮。无忧无虑的人都竖起来了耳朵，在听大地的轰呜，何况我这个不知所云的孤哀子，辗转反侧，记忆的大门就像放电影似的一件浮现在眼前，弄得我心神不宁，精力憔悴不知所云。人生不就是从母体里孕育出，连着脐带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也许是母亲已逝，从此，在难觅脐带根源了吗！

       母亲，在我小的的时候，我的记忆是任劳任怨、干净利索。那时，家乡还是农业合作社，所有的大人每天都要去队里劳动。母亲，总是天不亮就早早起来，把一切收拾停当，每天含辛茹苦地操劳着她的一切。我们当时住的离庄子较远，母亲为了一天挣得那十几分工，早出晚归、风雨无阻，来回三、四趟，步行几里地，挣工分养家糊口，到最后老了是浑身疼痛难忍。那时由于我们兄弟姐妹多，家庭生活负担重，母亲又要伺候奶奶，还要照顾我们兄弟姊妹，如果一年挣不下工分，就分不了口粮，既使按人分到了口粮，也会成为超支户的。母亲为了全家的生计，在外炼过钢铁，干过很多苦活累活，一直走在别人的前面，从不服输，是乡里的劳动能手。

      人间最苦的是母亲，最累的是母亲。母亲一生把我们姊妹八人拉大不说，还要拉扯孙子，孙子拉完又拉扯重孙，一缕青丝熬成了白发。又一次我在同题诗《母亲的白发》这样写的:“九十三个年轮，使岁月把你的头，染成了银鬓，缕缕白发，记载着沧桑，写满了春秋，融进去的是操劳，流出来的是乳汁，把件件爱意打磨成银，无需任何喧染，无需任何考证，这是你一生辛劳的结晶，这是你对儿女们无尽的牵挂！”

       母亲出殡是农历七月十一日的早上辰时，天上已布满了云层，西北风带着已有雨意的空气肆意刮着。母亲注定在这个时间抛下世界万般情爱，走向另一个世界。起柩的喊声已响起，灵柩缓缓地抬出了大院，行走在村庄的巷道之间，走了一小段，停了下来，这也是乡亲们做的最后的告别仪式，俗称“路祭”，我跪在母亲灵柩前，道士吹着哀乐，只听到师傅念的激情深沉，又把母亲辛劳的一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母亲，这个把我养育成人的人，从此以后母子将阴阳相隔了，只能在梦中喊一声“妈妈”了，此刻此景，在人生最难最揪心的一幕。亲友乡邻们已抬着母亲的灵柩向墓地走去，这时雨越来越大，母亲的灵柩在风雨中摆动着，歪歪斜斜，也许是母亲还在留恋着这个家园，留恋这个她生活了九十三个春秋尘世的缘故吧！

        母亲走了，我站在风雨中，呆呆的立着，任雨水在我额头流向脚底，这也是人生所经历的风雨吧。母亲用乳汁将我养大，我们只能把母亲送终，这也是世界万物生与死自然循环过程吧……

      “慈母手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虽是千万个妇女中极普通又平凡的一员，但是世上最伟大、我最尊重的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