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勇:戏说胜利 | 年少记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3:45 阅读(0)
杜勇:戏说胜利 | 年少记忆
夏日西河的傍晚,一轮月早已挂上树梢,村部的打谷场上暑气正浓,蒸腾的热气仿佛想把人烤熟了一般,电影放映员在熟练地做着准备,平日寂静的乡村热闹异常,十里八乡的青年打着呼哨聚集这里。
二十里外河口的游混青年也早已得到消息,三五结队,纷纷赶往放映现场,人头攒动的打谷场瞬间变成了集市,小贩支个摊子卖起瓜子花生,少年脖子上挂着一支木箱,大声吆喝:香蕉橘子冰棒。
胜利和几个伙伴穿着西装短裤,燕尾头,嘴上叼起纸烟,在夜色下一明一灭的烟头格外耀眼,偶尔遇见姑娘从身边经过,一个响哨吹起,几人哈哈大笑,潇洒地让人厌烦。
西河本土的汉子木讷而又实诚,毕竟主场电影,前排座位都是本村的乡民,对于多年难得的热闹兴奋不已,似乎有人注意到外乡青年的放肆,毕竟能在夜色下出门看电影的姑娘,都是沾着亲的西河女子,几个平时老实巴交庄稼人窃窃私语起来。
几个揣着闷棍的汉子悄悄地堵住了胜利的退路,领头的汉子怒喝:恁几个是看电影还是闹事的?
自认为见过世面的胜利傲娇地答道:是又如何?
扁担和铁锹都成了斗殴的利器,几个游手好闲的街边混混哪是庄稼汉的对手,半个回合,几个嚣张的河口青年被打的五零四散,坐在月色正浓的田野里啜泣,胜利更是被人打的慌不择路,一脚踏空跌入村头的粪窖里,全身都是粪便。
电影未开始,几个河口青年结束了西河之行,一瘸一簸回到河口已是下半夜,满身血污的胜利在他母亲骂声中昏昏睡去。
青石板老街的住户都是河口镇原住民,有着上百年的传承,改革开放了,倒腾布匹的后代做了服装生意,卖河水家的儿子开起了冰棒厂,胜利家住在这里,从小便深谙商贾之道,却对买卖并无兴趣,只想着赤手空拳雄霸一方,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游混便成了他唯一的长处。
胜利家老爷子是粮站职工,每次见到游手好闲的胜利都特别生气,指着他不无讨厌地怒吼:老子是造了啥子孽,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
瘦弱的胜利常挂嘴边一句话:这条街上,是龙你得卧着!不过这不影响他经常挨打,被打的皮开肉烂嘴却不怂。
文化馆里的寿州戏唱的一个热闹,胜利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听到精彩地方,跟着哼几句,剃头挑子秃二爷惊道:这小子唱的比台上还好!眯着眼的胜利也不搭腔,猛然站起身来,拦住一个拉着孩子往文化馆外面走的男子:你弄啥,你想带孩子哪去?
男子精瘦:去给娃买糖,起开!
胜利冲台上唱戏的角喊:哎,别唱了,你娃被人拐跑了!
男子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胜利刺过去,经常挨打反应比常人要快,胜利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匕首扎在臂弯里,避开了要害部位,孩子被救下了,寿州戏班班主感激涕零,这也是胜利的高光时刻,已经忘了手臂钻心的痛,对着身旁陪他来包扎伤口的戏班班主说:没事,在河口有啥事,就提我,好使,这点伤算啥,夏天我在西河看电影,七个人围攻我,我虽然受伤,对方也没讨到便宜。
包扎的何医师没好腔地道:你这孩子,少让你爹操点心,三天两头受伤,干点正事不好吗?
------
胜利有些尴尬,却不敢吱声,何医师脾气怪在河口出了名的,得亏戏班班主解释胜利救了他的孩子,何医师的脸由阴转晴,还夸胜利好样的。
五年级的时候,我认识了胜利,起因是他弟弟在学校被我们班同学欺负了,胜利戴着墨镜在我们班门口喊:那个小李飞刀出来!
一看这阵势,知道同学招惹了痞子,全班没几个敢去应的,也许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社会险恶,我问:你找飞刀做啥?
胜利指着他身旁的弟弟:小李飞刀打了俺弟,让他出来盘盘道!
当然小李飞刀不是李寻欢,也没有飞刀,被拎出来已经吓得小脸煞白,我在边上多了一句嘴:大人打一个小孩怕不是啥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