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梅:青春是一枚花骨朵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2:44 阅读(0)
张学梅:青春是一枚花骨朵
那一年,我师范毕业,被分配到横塘岗乡——一个为文人喜爱的名字,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我很年轻。青春,饱满而润泽,像一枚花骨朵,欲放未放的模样。
初来乍到。横塘岗,像一篇跌宕起伏的美文,有平平仄仄的山水,可供消费。山区的阳光,像山区人一样纯,一样热情。风吹日晒后,我的脸,仍然是光洁,饱满,红润,洋溢青春气息。素面朝天的我,完全没有胭脂气。
很多时候,总觉得我的青春像三月桃,粉面含春,内敛而羞涩。每当上班路过小街时,几乎目不斜视,生怕粉红上衣太惹眼。余光里,总是窥见周围热辣辣的目光:欣赏的,馋涎的,喜悦的,艳羡的......
我的手总是不自如,故作抚弄乌黑及臀的麻花辫。或者,顺至左胸前,佯装扎辫梢,以右臂,遮掩起伏的胸线。收胸,低眉,加快脚步。一个青春女孩的羞涩,玲珑凸现了一个含蓄的时代。
初出茅庐的我,对工作的热爱,是逆于青春的老道——澎湃而赋予激情。不只是安于上好一节课,备一篇完整教案。我有热血沸腾和豆蔻年华可供挥霍;有不甘寂寞和不知疲倦的自我挑战;有蠢蠢欲动和超越自我的向往。
那时工作小有起色,很享受乡镇领导的特殊关怀与热切赞誉。青春是张扬的!不经意辜负了他们长辈般的关爱与亲切嘱咐。有“行止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的狂放不羁。多年后,我反复为此后悔和羞惭。
每当放学,我们一帮年轻教师,在简陋的校园里找乐子。我们打羽毛球,结伴去山沟洗衣,去农家小院挑吃水,去田埂上寻马兰头......
偶尔,也干一两件囧事。比如,我给他们三个好友分别取了不雅的外号:大花,二狗,三犬。而且,毫无避讳,乐此不疲地叫,亲切地叫。叫得心花怒放,叫得亲如兄弟,叫得抱团取暖,叫得青春茂密,甚至,叫到生命不息......
可不?几年后,我们因工作调动,各自东西了。即使多年不联系,某人换了新号码,只要信息里叫一声:大花。准知道是二狗,或三犬,再根据语气,必定断个精准。
青春里,我们都是吃货。加餐便是常有的事。有一次,我们把月末的口袋,晾个底朝天,购上两斤肉,回来解馋。二狗自报奋勇,信誓旦旦要为我们露一手。一阵忙碌之后,那个肉香啊,溢满整个校园,濡染了夜色,星星都馋涎欲滴。你看,草叶上都是水滴呢!
美好的地方,总有陡峭,或转折。就在我们急于尝鲜的时候,二狗嫌肉色偏淡,又滴几点酱油。这一滴,就滴出了阴差阳错,错把煤油当酱油了。但我们没有责备,只有打闹和奚落。在不断唏嘘和惋惜中,我们仍然挑选几块肉吃了。青春,总是无畏的!
那时,虽在异地,并不孤单。善良厚道的周老师,时不时请我们去她家里打牙祭,那种关切与大姐姐般的爱,深入骨髓。直到今天,风雨岁月,仍然没能剥蚀我们之间的深厚友情。
有时放晚学,我们也去附近孩子家做家访。山区的农人很憨实,好客又感恩,常常再三挽留我们在家做客。
男主人殷勤地端来豁口茶壶,给我们斟满满一碗黄大茶。让我们在方桌边落座。这是农家人待客的最高礼节。他高高挽起的衣袖和裤管上,星星点点的泥迹,总是令男主人不好意思地解释,再解释。
女主人呢,殷勤地杀鸡,宰鸭,一溜小跑,来到自家菜园子,掐一把蒜薹,一撮小葱,两颗白菜,三枚洋葱,几粒马铃薯,一阵麻利清洗,叮叮当当拼切,一桌农家席的准备工作就绪了。
这时,通常会唤了大孩子,在灶塘添火,自己在锅灶面上,麻利地操作,翻炒。生火的柴火,是柴山上,冬天捞回的松枝,松毛。积攒成草垛的。烧火的时候,用篮筐扒回,点火就着,用火钳,一把一把送入灶膛。火旺旺的,铁锅兹兹地叫,女主人不大功夫就做了一桌丰盛的农家菜。
看我们斯文而香甜地吃着饭菜,女主人腼腆地说:“老师们年轻漂亮,可吃惯我们农村饭”?当我们夸赞她厨艺精良时,她不停地朝我们碗里夹菜,连同热情和实在一起。所以,我的青春是接地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