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霞:心中流淌着一条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0:23 阅读(0)
吴永霞:心中流淌着一条河
故乡有一条曲曲弯弯的河流,乡亲们都叫它大堰河,那是我儿时的乐园,也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河水昼夜不停地自南向北流淌着。河面有宽有窄,为了蓄水,两岸居民在河道较窄的地方前后垒起了两道高大宽厚的土坝,将大堰河拦腰分成了上游、中游与下游三段。上游前不见头,下游后不见尾,只有中游部分首尾相照距离不到百米。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大堰河的两道大土坝似乎终年都各有一段丈把宽的大缺口,像镶嵌着两只巨型大喇叭,所以上游与中游部分除了梅雨季节连续暴雨时会有满堰的大水顺着决口像万马奔腾似地呼啸而下外,其余时节都只有一股四五尺宽的清澈的小溪流,沿决口下方冲出的深沟缓缓地流淌着。干旱季节,溪流会变得更细,有时只有碗口粗细,但从未断流过。只有地势平坦低凹的下堰,常年蓄着小半堰的水。
大堰河上游的坝内是一大片浅滩。滩中央有一个约四五百平米的椭圆形的孤岛,岛上交错地生长着挺拔的翠竹和七曲八弯的杂树,竹木缝中长满了半人高的茅草,使整个小岛显得神秘莫测,胆小的女孩子根本不敢去岛上玩,怕撞见毒蛇或妖怪,只有胆大的男生才敢爬到岛边的杂树上去掏鸟窝,或者躲进茅草丛里藏猫猫。滩上长满了茂密的青草与各种野菜,中间低洼的地方,还留有几个小水荡,与滩西侧那条小溪流互相映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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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时节,大雁滩便成了我们的游乐场。每天下午三四点钟,附近村庄的十几个小伙伴们,便冒着烈日的余威急不可耐地放出自家彩色的大白鹅(妈妈们为了区分鹅的户口,用颜料给鹅们打上了烙印),用长竹竿赶到雁滩上吃草。一群群被染着红脑袋、紫脖子、黄翅膀或绿尾巴的色彩斑斓的大鹅被陆续赶到大堰坝,一到滩上,鹅们便成了自由人。小伙伴们早扔了竹竿,三五成群地开始谋划今天的游戏项目了。
老鹰抓小鸡、捉迷藏、丢手绢、抓坏蛋…花样繁多;有时男女生会分开玩,男孩们玩掼纸牌打弹子斗鸡之类,女生们玩抓石子跳房子之类。而玩打仗是小朋友们每天都要上演的经典大片。
十五六个小伙伴分成两组,每组推选一名组长,安排大家躲在孤岛的两边,然后组长们一声令下,双方便由小岛两边跑出来,开始互相进攻。大家用小树枝当枪,用小石子或小土块当子弹,先是互相朝对方队员身上投掷,被击中的队员算负伤,得下去休息,不可再参战,后面的队员继续战斗。小伙伴们一边飞快地绕着几个小水荡转圈圈躲避对方的进攻,一边朝对方扔子弹。有时还会互相追赶着从堰坝坎翻上爬下,欢快的笑声响彻雁滩上空。战斗中途也会有少数小朋友被对方的小石子打着了脑袋,痛得哭着下场休息,坐在一旁边观战边抹眼泪,看到激烈处,便忘了疼痛,又破涕为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参战的队员越来越少,最后剩下三五个身强力壮的男孩们早已失去耐心,扔了手中的“枪”和“子弹”,干脆进行“肉搏战”:散打、摔跤、柔道,肩扛、手拽、腿扫,十八般武艺轮翻上,被击倒在地不能翻身的队员算失败,最后胜出的那一两个队员便是胜方。败军垂头丧气,心有不甘;胜者扬眉吐气,欢呼雀跃。往往失败的一方不肯轻易认输,要求再战,来个三局两胜。于是稍事休息后新一轮的战斗又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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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完全忘了自己的使命,鹅们早已不知了去向。有的穿过上坝决口进入中游觅食了,有的甚至连过两道关卡跑到下游去了,好在河两岸都是丈把高陡峭的田坝坎,呆头鹅们也想不出什么好招数爬上去偷吃岸边的稻子。
太阳西沉,鸟儿归巢,无数的小鸟在孤岛上空叽叽喳喳地盘旅着。鹅群也相继回到上堰滩,准备沿来路返家讨食。小伙伴们还在酣战,一群群五颜六色的大鹅们便已兵分几路,排着浩浩荡荡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高歌着凯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