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一天｜心情远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7:59 阅读(0)
北京的一天｜心情远足
俗话说“六月天孩儿面”，可是时已秋冬交替，北京的天气居然还上演说变就变的一幕，确乎让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南方客感到惊讶。
凌晨。
拉开窗帘，昨晚还清清爽爽的小区骤然变脸成了云中宫阙，层层叠叠的楼房全都笼罩在似轻纱又似流乳一样的白雾之中，像极了影视剧里长短推进的镜头，忽而显得极远，忽而又显得极近，飘飘忽忽的，躲躲闪闪的，带着梦幻色彩，真切而又虚无。
透过窗户正对着的两座高楼之间的空隙，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京北的一段远山本来是可以清晰地看得到的，而此刻都严严实实地躲进浓重的雾瘴里，连一点山的影子也没有了，留给人的就只有一个谜，让人难以捉摸，只能想象着那山在幕后该怎样的忙乎，也许在梳洗，也许在着装，也许在手提着袋装早餐急匆匆去赶某一时刻地铁或某一趟公交。
楼下的路道旁静立着树冠依然有些青绿的树，枝枝叶叶间散发着游丝模样的雾气，扑朔迷离的，颇有一点儿朦胧诗的意境。照例有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在楼与楼之间的人行道上散步，只是他们的身影都朦胧在雾气里，隐隐约约的，晃晃悠悠的。仔细地看去，才见他们显然已全副武装了起来，羽绒服穿上了，帽子戴上了，口罩戴上了，有人还戴上了手套和围巾，整个的完全是冬天的模式了，看来室外的气温已赶在供暖前骤降了。
上午八九点钟。
雾气稀薄了许多，小区里的楼房与树木都较为清晰地显露出本真的面貌，但是天空和远处仍旧白乎乎的混沌一片。不一会儿，听到“哗哗哗”的声响，只见窗玻璃密密地斜织着雨帘，探头朝楼下一望，外面已是雨水的世界了，路面上，车顶上，树冠上，都雨蒙蒙白茫茫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享受一次免费洗浴。
以老家皖西的气象规律，入秋直至初冬，一旦天阴下起雨来就不会像夏天一样风风火火地来去，而是拉破车的老牛那样的慢性子，你大声地喝斥也好，你焦急地跺脚也好，你朝它眼前晃鞭子也好，它就那么慢悠悠地迈自己的脚，不折腾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露出太阳的笑脸的。可能正因为如此，人们造了一些词语，如“淫雨霏霏”“秋风缠绵”“凄风苦雨”等。面对着眼前的潺潺细雨，我料想遭遇上一场旷日持久的冷雨了，少则三五日，多则连月，反正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看起来，往后一段日子不便下楼遛弯，只得宅在屋里了。
午后。
突然间发现雨停下了，窗外的大舞台，“哗哗哗”悄然退场，“呼呼呼”开始登场。楼下路道旁的高高矮矮的树一齐扭动着腰肢，跳起了秧歌舞，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声响也越来越大。不一会儿，那些树又由秧歌而为探戈，就像小广场上穿着长裙子的老太太们翩翩起舞一样，向前、转身、仰脸，再向前、转身、仰脸，很有节奏感，也很有韵律美。
地上的风异常活跃，天上的云也受到感染活跃起来。一个云阵接着一个云阵，如同国庆时接受检阅的一个个方队，挺起同样的胸脯，迈着同一的步伐，唰唰唰唰，前一队走过去，后一队继上来，以不可阻挡的阵势。云运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像草原上一浪涌着一浪迁徙的羊群，奔跑着，追逐着，分不清哪一只哪一群，就那么成片成片地涌动，又像大海里一浪盖过一浪的巨涛，翻滚着，激荡着，飞动着，看不出一朵一朵的浪花，只是无际无涯全景式的跳跃。
就这样，风与云展开了一场马拉松式的竞赛，盛况空前，也极有可能绝后。
下午三四点钟。
静，出奇的静。树虽还有点晃动，但已是太极般的轻柔，或者是很随意地轻轻伸伸懒腰舒活舒活筋骨，一切都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而空中那些浩大无比的云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几片雪白的薄云在飞一样地飘动，像一条绸带，更像几片羽毛，顷刻间又变换得丝丝缕缕，微微抖动地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