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小记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6:54 阅读(1)
歆雯 // 乡居小记
1
立冬后，久雨放晴，闲着无事，拿一朵五指山参花放在晾晒的菊花里拍照。你知道的，只要有光，花就有神，不管是穿透、侧照、平躺……都各具风采。正拍得不亦乐乎，妈妈在旁边吃柚子，吃着吃着叹了口气：“这人是真老了，连柚子都咬不动了。”
听完这一句，醒目的花便失了颜色，一下想起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的俗话。
这些年，和妈妈一起，常常惊觉时间的流逝。
明明是几丝白发，过段时间，便灰白相间，像蒙上了面粉，怎么拍都不管用；
明明走路生风，没几年，就蹒跚得挪几步都要踹上几口气，似乎呼吸断片了；
明明干脆利落的人，有天精神恍惚反复念叨着陈旧往事，你和她说的话，她一会就忘了，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明明以前炒个葫豆、豌豆，都能嚼得嘣嘣脆响，忽然有天笑的时候，你发现只剩了几颗关不住风的牙，吃瓣柚子，还说咬不动了；
……
那么多的明明，明明就像在昨天啊！怎么一转眼就全变了呢？
一瞬间，才明白：
世间的光阴都在日子里藏着呢，不留神，好时光，便走远了。
2
丢帅把土里的葱踩得一踏糊涂，木头很起火，指着丢帅警告说：你看看，对面的萝卜长得正好，你要再去踩葱葱，后果你知道的。
丢帅呆呆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它的狗生咋这么艰难。
妈妈在旁边说：狗懂什么啊，你不在那里干活，它会跑过去吗？它还不是跟着主人跑的。真是媒人不怪怪吹手（川黔俗语，”怪错了人“的意思）。
我听了忍不住笑。
3
今年的天气很反常，冷秋暖冬，秋天的时候，阴雨绵绵，几乎下了二个月的雨。再生稻收成不好，挖红苕也成了难事，大家载声怨道。
一立冬，太阳示威一样，天天艳阳高照，这段时间，我和木头到妈妈家挖完红苕，点了葫豆、豌豆，天干地燥，庄稼难长。
妈妈吃饭的时候说：这天老爷，还不下雨，晴了十多天了，你看那些葫豆、豌豆，长得挤眉弄眼的，出头都难。
听了这话心下一动，特意去看了挤眉弄眼的豆苗，感觉妈妈的形容真有意思。
4
现在农村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外出打工，一般由爷爷奶奶带大，干活的时候，便跟着大人在山坡土地上玩耍，散落的农具，便成了他们有趣的玩具。
在路边，看到邻居孩子和他奶奶一起在土里，他拉着和他身子一样高的双轮车在玩。
于是逗他：跟我走，把你卖了买好吃的行不行？
他说：我没弄憨。（方言，我又不傻）
他那小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大憨包（大傻瓜）。
5
娘家的村子很小，只有十户人家，伍、杨、郑三姓。我一直不知道村名从何而来，无山居高，无人姓高，也无高人，为何叫“高村”。问村里人，皆摇头不知。
很多村子，都是随口一叫就有了名字。什么老屋基啊，棉花花啊，梁山子啊，一人为村的时候，想叫什么名都是自己说了算，后来多人为村，也就沿袭下来了，因为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