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我家的小桃树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4:49 阅读(1)
吴欣桂:母亲和我家的小桃树
校园外面的田野,绿色渐渐地浓了。春天的信息,使我思念起我家的小桃树来,还有母亲。
大约是四年前吧,有一天中午,我从学校里回家,看见写字台上放着一盘剥了皮的熟桃。我高兴极了,我是最爱吃桃子的。我赶紧把盘子端进厨房里,用筷子夹住一颗放进嘴里咬一口,嫩嫩的桃汁像蜂蜜一样香甜。我问母亲,母亲说:“你自己栽的桃树哇,今年结果了。”
吃着桃,我惬意地观赏起小桃树来。桃树虽小,却很茂盛。嫩嫩的桃叶,像被绿汁胀得,晶莹剔透。一两颗躲藏在绿叶背后的肥桃,像小姑娘含羞的笑脸。母亲站在我后面,看着我观赏桃树,她很高兴,眼睛里跳动着慈祥的笑意。
母亲说:“做事情都是这样,只要你爱惜它,肯为它操劳,都会有好果子吃的。这院子里地肥,桃树便长得嫩,最让人担心的便是害虫了,蚜虫、卷叶虫、毛毛虫……”
小桃树是我从牛集调回来那年栽的。在牛集的最后一个学期,教育组的杨校长到牛集中学去视察。他对我说:回去吧,看你这拖儿带女的,家里还有老父亲老母亲要照应。于是,我才有机会早晚陪伴母亲。
母亲身体不好,但是她抗病,不服老,七十多岁了还拖着瘦弱的病体奔走劳作。她这一生,像照顾小桃树一样,照顾着我们。
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她常常说宁愿累死也不饿死。为了家庭生活好一点,我们家喂了老母猪。母亲每天都要出去打猪菜,一竹筐红芋秧子,母亲只能走几步歇一歇挎回家。母亲有肺结核,常常累得咳嗽吐血。父亲关节炎不能走动,许多事情都是由母亲接手。老水牛产下了小牛需要洗干净,母亲洗小牛弄湿了棉袄袖子,引起感冒去世了。那一年她七十六岁。
母亲的病是她过于劳累所致,也是为了她的子女所致。每当我思念我的母亲,头脑里就能出现许许多多的画面。
我八岁那年,家里的生活特别困难。一个冬天,母亲天天都到外面挖野菜,从来不带着二姐。二姐问她,她总是说路远。一天清晨,天刚朦朦亮,母亲就挑着两烘罩子鬼头腊回来。屋里没点灯,是二姐起来开门的。突然,二姐叫喊起来:
“俺娘,你这棉裤 ……”
“唏......掉到河里了。”母亲声音很低地说。
二姐赶快把煤油灯点着,费了很大劲才把母亲的湿棉裤从两条腿上拽下来,又使劲地把母亲的两条腿塞进被窝里。
母亲又压低声音说:“我腿凉,别冰了你老兄。”
“不,我不怕凉,我给俺娘焐。”我高兴起来,我以为我也懂事了。我挤到母亲两条腿的中间,一会儿抱着母亲这条腿焐,一会儿抱着母亲的那条腿焐。
二姐把母亲的棉裤翻过来翻过去地烤,还是没有烤干。二姐只好把母亲按在床上坐了两天。好像是第三天的半夜吧?我一早醒来,听见母亲在低声地说二姐。
“是我干的,我把裤带一头系在你胳膊上,一头系在我腿上了。俺娘,我也去,我跟你一阵去挖野菜。”二姐带着衰求的声音。
“你不在家看着你老兄和你三妹,你啥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