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莉：春节的记忆

 

对于中国人来说，腊月的到来是一个温柔的提醒：它告诉你，该回家过年了，无论在海角还是在天涯，无论是坐飞机、火车还是摩托车，游子们穿越人山人海，熬过旅途的艰辛，都只是为了回家过春节，和家人团聚。

 

 

 

童年时代的春节是值得回味的。女儿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唱着《春节童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节到了，春节的脚步就近了。腊八节是我孩提时代非常向往的节日。那天，母亲会早早地起来生火，把提前准备好的糯米、红豆、花生、红枣、挂面头、肉丁放进锅中一起煮，煮开时用锅铲不停地搅拌，灶膛里的火通红通红，锅里不停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还没等煮好，我和妹妹就迫不及待地想一尝那黏黏的幸福的味道。

 

 

 

“二十三，糖瓜粘”，女儿念叨说:“妈妈，我要吃糖瓜”。其实她还不知道什么糖瓜，只知道它很甜，她的笑也很甜。我告诉她过小年这一天，有着吃糖瓜祭灶王爷的习俗。话说这一天灶王爷要返回天庭向玉帝禀报人间各家一年的情况，于是，家家户户都用糖瓜来祭灶王爷，让他上了天庭只说好话，以讨来年日子越过越甜。糖瓜是一种麦芽糖，粘性很大，做成长的叫“关东糖”，上面粘了一层芝麻，吃起来又香又脆，拉制成扁圆型就叫做“糖瓜”。我记得上小学时，糖瓜是一毛钱一个。学校门口总有一个老爷爷挑着货担子在卖，下课了，小孩子们蜂拥了去，买上一两个，大家一起站在墙角一边晒太阳，一边玩“挤油”的游戏，糖瓜嚼得口水直流。糖瓜很好吃，就是很粘牙，总觉得那美好的童年时光过得很慢，很甜的样子。

 

 

 

过年是一定要吃糖的，代表着这一年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我们小时候就没有现在的孩子幸福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颗大白兔奶糖，就别提有多开心了，巧克力就更没有听说过了。我貌似在和女儿忆苦思甜，她却听得似懂非懂。现在过年到超市里一看，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糖，花花绿绿的，特别好看，让人眼花缭乱了。物以稀为贵，多了自然就不新鲜了，买的人却不算多，大人们都不允许小朋友多吃糖了。

 

 

 

“二十四，扫房子”，小姑娘接着往下背，一边背，一边做出扫地的样子。像个懂事的小大人，“辞旧迎新小年忙，擦窗扫地净灶膛。送得灶王上天去，多多美言迎吉祥。”腊月二十四开始打扫房子了，母亲去后山砍一根细竹子，做一个竹叶掸子，她戴上帽子，把屋子里里外外的灰尘都“赶走”，家里的瓶瓶罐罐也彻底“洗个澡”，这一天就是我们学校所说的“大扫除”，我和妹妹在一旁帮忙洗洗杯子，抹抹桌子啥的，弄得满脸都是灰，倒也不亦乐乎。扫房以后，家里到处焕然一新，可以把窗户上再贴些红色的窗花，心也变得亮堂堂了。

 

 

 

“二十五，磨豆腐”，小姑娘自然是没有见过磨豆腐了，我和她简单讲了一下制作过程。在我的记忆里，以前土地没有被水库淹没之前，我们家种了不少黄豆，到过年都自己“打”豆腐。制作豆腐的工序有点复杂，点卤是很关键的。在没有压箱之前，妈妈总是给每个人盛一碗豆腐脑，加上一勺白糖，让大家尝尝她的手艺。童年时候，豆腐算是一道好菜了，平日里，家里倘若来了客人，去豆腐坊称点豆腐，算是不错的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