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儿山述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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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在去护儿山的路上。

 

芳草绿荫掩映了逶迤的古道，蝼蛄和青蛙在田间鸣叫，蚯蚓蜿蜒在待耕的田埂上，红薯的蔓藤也在肆意的攀爬……斗指东南，维为立夏。此时此景借用古人的说法，是“门外无人问落花，绿色冉冉遍天涯”，“南国似暑北国春，色秀江淮万木荫”，还是“芳草自随征路远，游丝不及客愁长”……

 

在一些地方，立夏只不过是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符号。在我们鄂豫皖大别山区，立夏节同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一样重要。以本地物候农事，立夏节的莅临意味着三夏大忙的开始，需要“壮脚杆子”增加营养应对辛劳，那就隆重地过它一回吧。

 

于是一些重要事情也选择在这一天实行。

 

比如发生在1929年5月6日的“商南起义”，组织者运筹帷幄，精心地选择在立夏节这一天，以过节的喜庆将民团灌醉，并迅速解除其武装，控制整个商南地区，起义获得成功。所以“商南起义”也叫“立夏节起义”。这个中国革命史上重要的武装暴动成立了红十一军三十二师。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红三十二师迅速壮大打下商城县城，建立河南省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权，诞生了红色经典歌曲《八月桂花遍地开》。并与此前嗣后的“黄麻起义”、“六霍起义”成立的红三十一师、三十三师开辟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成为后来的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主力。革命的初衷，要打破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为劳苦大众谋利益。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仁人志士的鲜血。

 

其实我的出发点不是去护儿山。

 

这个立夏节，兄弟几个都回到老屋过节。父母前后脚走了，老屋门前芳草葳蕤。兄弟们都很伤感，追思含辛茹苦的父母，想到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亲邻，尤其小姨。小姨是母亲的堂妹，当年小姨夫任鄂属某生产大队支书，“大小当个官，胜过卖纸烟”。我““蛤蟆头”多，全靠父母生产队里捞工分，是老缺粮户。每逢断炊，母亲试着去小姨家借粮，总是有求必应。出于感恩，大哥决定，不如乘今个立夏节去拜望小姨。

 

其实我对小姨颇有些耿耿。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二叔因病需用一种中成药，通过母亲委托有本事的小姨夫帮忙购买。一个月后母亲派我去打听消息，那一天，小姨家坐着好几位等待办事的人。下午小姨夫匆忙从公社开会回来，问到买药的事，小姨说还没买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准备退给我，迟疑了一下，又把钱装回口袋里，大概是想再尽尽力。我回家说，小姨夫还在想办法买药。后来母亲再问买药的事，小姨夫说钱已退给我。母亲绝对相信我的诚实，也相信小姨夫太忙把事情搞岔了。小姨不高兴，母亲只好违心的说是我扯谎。没办法，她有求于人。从此我是小姨心目中的坏孩子，不再待见我，偶尔上她家也是不冷不热的。而我心中却是满满的冤屈。岁月悠悠，生活中的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份情绪早已淡漠。

 

小姨对我辈的感恩之行颇多感动，对我个人依旧反感，我主动和她说话，她冷冷的迟疑不答。我颇为尴尬郁闷，就算我的错，那时还是一个不足10岁的孩子，这许多年来不值得原谅吗。恰好同事打来电话，我推说有急事要先走，小姨竟没有半点挽留。

 

恰恰小姨家就在护儿山脚下。因缘际会，正好畅游心仪已久的护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