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渐行渐远的青春

那些渐行渐远的青春

 

文/雪中佳人

 

有人说青春是飞扬的诗，有人说青春是舞动的梦。对于步入中年的我们来说，青春却是一本装帧精美的相册，虽有些发黄，发旧，但那些青葱年华里美好的相遇，那些同窗下剪烛共读的身影，那些林荫路上嬉闹的笑语，却是我们心里被过塑的最美记忆。每当同学聚会时，我们总爱把这本相册翻出来一遍遍地欣赏，回味……

 

为了缅怀青春，每隔十年，同学们都会组织一次大聚会。每次聚会，大家都会提前精心打盼，盛装前往。如此隆重妆容，不为悦已，不为悦人，只为给那久违的时光画面增色生辉。

 

 

走进聚会厅，推门而入，一张张笑脸陌生而又熟悉。说陌生，毕竟好久不见，装扮、发型、身段都有所改变，说是熟悉，那一颦一笑，一神一态，都还一如曾经。大家一一见面，相互招呼，然后依席而坐。一杯美酒，一桌盛宴，聚会就拉开了序幕。看着每一张真诚的笑脸，每一个熟悉的神情、听到每一声亲切的称呼、每一句特有的音质，我们突然间有些恍惚时光的轮回，以为还是坐在那间教室里，感觉个个还是当年的青瓜嫩藤。待坐定细看，才发现早已不然。看，那个当初还发育不全的毛头小男孩，已高大成一个成熟、充满魅力的大男人；那个当年瘦黑朴素的丑小鸭已出落成丰姿绰约的大美女；曾经默默无闻坐在小角落里的孤独女孩，已用她的才华和气质，惊艳了四座的目光；曾经见到女孩就脸红的腼腆男孩，也已成了惹人笑怀的段子高手。恍惚和清醒之间，岁月已不知不觉穿梭了二十年。

 

 

相聚一堂，大家随意地拍肩、拥抱，笑谈、合影，不再如青涩年华时那般拘谨羞涩，也没有普通人之间的矜持造作。彼此之间那么随意自然、无拘无束。哪怕是和曾经暗恋的对象，也能大方坦然地四目相对，或者悄悄地站在一边说上几句贴已话，让淡淡的甜蜜重临心头。而那些曾经为争风吃醋、互相嫉妒、打过架、斗过嘴的男生之间，也早已相逢一笑泯恩仇，互相自嘲着自已当年的幼稚、可笑，甚至因为彼此有了那些共同的记忆，反而关系更加亲密。

 

 

时光积淀了我们的友谊，记忆唱响了我们的青春，每个人仿佛都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单纯的日子、单纯的模样。待三杯两盏下肚，席间开始热闹起来，有人揶瑜那对初恋的情人、有人曝光寝室里的糗事，有人咂舌回味那次野炊里烧焦的美味，有人顽皮地笑谈那些老师经典的口头禅，还有人得意地自夸那些绝妙的逃课与舞弊的经历——这些经久不衰的聚会话题，总是聚一次说一次……，从来没人觉得老调重弹，而是一遍遍地听得津津有味。青春在醉酒的朦胧眼神中变得近在眼前，若即若离。 欢笑声、打闹声、杯觥交错声，在杯影中折射得满室生辉，友情在回忆中一次次升温 ，岁月也似乎在我们的嬉笑怒骂里回归了从前。

 

可一阵欢闹过后，我们往往会突然地静默下来，静默得大厅里能听见筷子落地有声——为那一去不复的容颜；为那摆着碗筷却已缺席的座位；为那人到中年肩上的沉重……老人、孩子、家庭、工作，成了我们新增的话题，它们像石击微澜般把我们拉回了现实。此时再细看各位，原来个个早已华发初生、丰腰肥肚，皱纹在眼角一折一折地绽开。唉，无论想怎样驱赶，岁月该留下的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不过很快地，在又一轮的杯盏交碰中，我们又甩头将岁月抛在酒后，只留青春在耳旁吟唱……

 

 

宴席后，歌厅里开始一首首地唱着《十七岁的雨季》、《朋友啊朋友》、《再回首》、《青春果乐园》等刻着时代印章的歌曲。一曲一曲，或优美动听，或沙哑刺耳，都无所谓。无论是南腔北调、无论是狼嚎鬼叫，我们都能听懂那些歌曲中最深遂的内涵，最美好的情感，听懂那些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过去”，以至一个个在霓虹闪烁中泪光潸潸、沉醉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