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忆儿时月饼香

 

前两天去看父母，母亲指着餐桌上的月饼非要我吃。那月饼是父亲用轮椅推着母亲买菜时在路边卖月饼的摊上买的。虽然对月饼不是太感兴趣，却不忍拂了母亲的好意，还是吃了一块。

 

或许是人到中年对吃少了兴趣，或许是物质条件相对好了，很多东西已经不太待见了。如今，每逢中秋节前后看着满世界花花绿绿包装的月饼，却总也没有要去品尝一下的欲望。倒是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月饼常常让人不经意想起儿时的岁月，常常忆起儿时母亲烙的月饼来。小的时候，每逢中秋节，家里都会买回若干种陷的月饼，什么五仁的、芝麻的、豆沙的等等。那时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很好，却从来不缺节日气氛。母亲还会为我们烙两寸多厚直径一尺来大的月饼。如果按照市面上出售的月饼来看，母亲烙的那根本算不得是月饼。但母亲却说，我们家乡的月饼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对母亲烙的这种月饼从内心里不认可。不认可不是因为它不好吃，事实上我们都非常喜欢吃母亲烙的大月饼。那时，小小的我们不认可它是月饼是因为它没有陷，味道也不是月饼的味道，最根本的是它和我们买回来的月饼模样实在是相去甚远。当然，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内心早已推翻了儿时的认识。就像我们身边比较有名的丰镇月饼一样，说白了也没有陷，也不是用模子扣出来的，严格说就是混糖饼子而已。可是人家就叫月饼。那么，母亲烙的月饼为什么就不能叫月饼呢？在母亲的家乡谁会质疑这种叫法呢？当然不会的。这恰恰反映了中华民族民俗文化的千差万别和丰富多彩。

 

母亲烙的月饼，做法极其简单，就是用普通的蒸馒头的起面擀成一个厚厚的面饼放在铁锅里用微火慢慢烙制。烙一个大月饼通常要用两三个小时，那是需要极大的耐心的。两三个小时里要勤翻动面饼，用母亲的话讲就是“三翻六转”。大月饼烙熟后，表面金黄，由于面饼的膨胀，厚度能达到两三寸。待月饼凉了后，母亲会用一小块干净的布略微蘸上些素油把它的表面擦上一遍。于是，那大月饼就金黄油亮了。小的时候，周围的邻居看到过母亲烙的两三寸厚大月饼，都惊得目瞪口呆，她们不晓得母亲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如此厚的大饼子烙熟并且一点没烙糊的。待到尝过母亲烙的大月饼后，她们更是为月饼的味道啧啧称奇。母亲烙的月饼吃的时候通常是用刀均匀地切成扇形小块的。它入口微甜，面香四溢，沙沙的，咀嚼起来非常爽口，虽然很厚，却并不干，放置好几天都不会干到咬不动。

 

母亲因患了脑出血留下偏瘫后遗症，失去自理能力有九年了。如今，每逢中秋常常会想起儿时的月饼香，只是，再想吃到母亲烙的大月饼，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